场面,这时也难免有些手足无措。慌乱中,他赶忙虚扶了一把,口中道:“举手之劳罢了,夫人何必如此,快快起来!”
白夫人却是坚持着行完了礼才起身,眼中已有泪光浮现:“郎君受得起这一礼。妾身那苦命的女儿啊,自打来到世上便孤苦无依,其间还总有奸人打她的主意。若不是郎君,她怕是早已……唉。”
看样子,她应该早就知道了宛儿的行踪啊。
这倒不难理解。百仙教的信众遍布三教九流,只要人还在这世上,早晚会被他们找到些蛛丝马迹。
至于“有奸人打她的注意”——应该说的是在教坊司时被人出卖的那一次吧?
“既然夫人早就知道宛儿的踪迹,那为什么不把她接到身边呢?她心心念念地寻找家人已有很久了,可最后屡屡无功而返,每次都很伤心……”
萧靖把话说到一半便察觉不对,乖觉地闭上了嘴巴。
白夫人凄然道:“妾身何尝不想?可是,此事断不可为。妾这一生已经够辛苦了,若把她接回来,只会让她成为下一个白夫人,妾身不想让她也过上这样的日子。”
她稍稍仰起头,面露憧憬之色:“妾身听说她是个天真纯善、活泼娇憨的女孩子,让她继续保持这样就好。”
萧靖望着她的脸,确信这份喜悦发自内心。
如果把何宛儿接回来,那么她一定会被百仙教的人所掌控,弄不好还会接过母亲的衣钵。
白夫人真的用心良苦啊。
“今日请郎君过来,其实还有一事相商。”
白夫人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了一下情绪,道:“妾身……想要见见宛儿,还请郎君成全。”
“不行!”
前一刻的萧靖还面带温情,下一刻拒绝的言语已脱口而出,这几乎是一种本能反应。
“夫人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宛儿的身份。”他收起笑容正色道:“您和宛儿都是朝廷的钦犯,时时刻刻都处于危险之中,这也太冒险了。
再说,宛儿能无忧无虑地生活是因为她不知道家人身在何方。一旦找到了亲娘,您觉得她还能一个人生活吗?若她执意要到您的身边,又该如何阻拦?”
白夫人轻声道:“妾身明白,妾身都明白,可是……”
泪水终于从她的脸颊上滑落了。
在她的对面,萧靖也有了些动摇。
宛儿出生后不久就离开了她,母女二人已近二十年没见过面。无论白夫人是什么身份,一个母亲的舐犊之情总不会假,天知道这无数个日日夜夜里她对女儿积攒下了多少思念,又曾多少次以泪洗面。
“若郎君有所不便,那便让妾身远远地看上她一眼也好。”白夫人流着泪道:“她终归是妾的亲生女儿……哪怕一次也好。”
萧靖安静地思索着。来的路上注意到的一件事、在这里发现的种种细节……很多线索就这样汇集到了他的脑海中,一些判断也由此慢慢产生。
“夫人不要难过了,萧某答应你便是。”
萧靖挑了挑眉,笑道:“在下一定让您和宛儿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