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意外的话就会这么战战兢兢地度过一生。
说是封地,实际上那里能提供的也就是一个勉强能称为“王府”的体面住处以及刚好够养活一大家子的人税赋而已,骄奢淫逸什么的就不用想了。
有人可能觉得天高皇帝远,毕竟在封地要比在京城清净许多,但远离中枢就意味着被人遗忘且几乎永无翻身之日,所以大多数被赶去封地的人都是一脸愁云惨雾的。
所以,当心中很是悲愤的陈仲文发现萧靖的脸依然是那么的云淡风轻,气不打一处来的他顿时就不淡定了。
“凌某与萧兄共事多年,自问也算足下的好友,为何今日前来道别,萧兄竟无一言相赠?莫非在萧兄心中凌某根本就不是朋友?”
萧靖不答,却喊来了小雅将茶水换成了酒。
“非是我无话可说,而是我说了又有什么用呢?”萧靖给两个杯子斟上了酒,苦笑道:“凌兄的大事我帮不上忙,也没法说服宫中把你留下来……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胡吹大气,在你临行前还给你添堵?”
陈仲文哑口无言,道理谁还不清楚呢?
之前萧靖被叫到宫中的事他也听说了,自己这时候跑来找救命稻草不也是病急乱投医吗?
“若你心中有怨言,萧某也没有办法。”萧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道:“所谓西出阳关无故人……窃闻凌兄的封地虽然路途遥远,但却不是什么荒僻的地方,据说还颇有几分繁华……这杯酒谨为凌兄贺。”
说着,他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续道:“足下心中对被赶出京去这件事十分不忿,萧某也能理解,但在我看来这真的是件好事。你们这些皇子都对那个位置垂涎三尺,可那张椅子真的那么好坐吗?
就说你父皇吧,他继承大统后励精图治二十余年,这天下也算得太平,可他又怎样?许多人在他的岁数还正当壮年,可他却早早熬白了头发,身体也……
再说,万一过些天有什么状况发生,京城这里立刻就会变成修罗场。一番龙争虎斗下来一定会有不忍言之事,你那些皇兄皇弟很可能会有人死于非命……莫非你一定要掺和进去搏一把、亲眼见证了这些事才肯甘心?
当然,历朝历代这些事都不少,但你怎知成王败寇后那些赢家没有夙夜忧叹、为手足相残之事而黯然神伤?”
萧靖饮下了第二杯酒,又为自己斟上了第三杯。
“如果你确实想听听我的建议,那么下面的话应该是你最感兴趣的。你父皇行事最是不拘一格,当政以来每每有出人意表之举,多数时候都能收到奇效。
既然陛下喜欢剑走偏锋,那么你所关注的事不到最后一刻恐怕都不会有结论,我甚至觉得像你这种被故意冷落的没准才是他最看重的人选。”
话音刚落,萧靖就抬手饮掉了第三杯。
饮尽酒水后,他放下杯子起身向外走去,边走边道:“这些话犯忌讳,换个人我才不说呢……来人,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