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杵,宦官与宫女自然会四散奔逃,其中一些还会顺手带走点值钱玩意,这在各个朝代都不是稀罕事。
只要不带走什么要紧的东西,一般人也不会去理会这些人——萧靖在来的路上还看到几个明显是阉人的人在逃跑,也没见谁去为难他们。
虽然知道这个道理,但他还是信步走向了那边,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然而,越往那边走,他的脸色就越凝重。
待他走到跟前,心中的猜测终于变成了现实:就在这几个“内侍”中间,有一个他很是熟悉的人!
很显然,对方也发现了他。
那张英武的脸在短短的一瞬间里变幻了数种表情:惊讶,高兴,愤怒,随即是彻底的灰败……
待萧靖走到近前,和几个内侍站在一起的那个人悄悄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他的脸。
“你们几个鬼鬼祟祟的,想要干什么?”
在护卫的喝问声中,萧靖仔细打量着不久之前还见过面的陈仲文。
不得不说,这件衣服真的不适合他——虽然他可能是找来身高体型差不多的内侍换的衣服,但一个皇子在仓促间无论如何也演不出适合这件衣服的气质和做派来。
幸好他还没到蓄须的年纪,否则穿帮就是分分钟的事。
看到他这副模样,再想想宫中前前后后发生的各种诡异的事,萧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回军爷的话,咱家……要出宫办事。”
领头的内侍双股战战地答了话,他身后包括陈仲文在内的人也纷纷附和着。
“办事?办什么事,莫非到了这时你还身负皇差?”一个护卫打开了内侍的拎来的包袱,露出了里面的瓷瓶:“我看是要脚底抹油才对吧?”
一群护卫轰然大笑,领头的内侍干笑道:“军爷,这兵荒马乱的,您就别揭小人的短了……这几天跑掉的宫人没有六、七成也有一半了,小人也是不得已……”
萧靖冷眼看着双方的对话,不置一词。
“这群人里藏着一个皇子”——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都不想揭发这个事实,哪怕将来的某天有人告诉他这件事干系重大,会影响到全局和所谓的“大业”。
因为,陈仲文是他的朋友。
两人不是那种从小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关系,陈仲文来报社的次数不及邵宁的一半,且彼此之间身份的差别也决定了他们不可能成为无话不说的密友。
但是,从陈仲文用脚投票来亮明态度、选择成为了报社编辑的那一天起,萧靖就在之后的共事中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兄弟——不管他是一位皇子还是邻村的一个闲汉,他都已经是报社这个大家庭的一员了。
“行了。赶紧滚吧,懒得和你们费工夫。”
一个护卫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他甚至没有拿走内侍们的财物——看来,善良的人们对这些可怜人很是同情,怕他们出宫后身无长物的活不下去。
内侍们满口称谢,继而抬脚想要离开。
恰在此时有一人飞奔而来,口中高声喊道:“家主有令,所有宫人一律拿下,待事后逐一甄别……不可放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