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了,干脆就在宫里的值房凑合一宿。现在刚经历变故,朝中没人当值;反正值房也空着,就便宜你了。”
萧靖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留下来可以,但你要打什么主意就老实说,要不我明天一睁眼就出宫去。报社现在事情极多,你忍心让小雅一个人忙里忙外的?
哦对了,我还要顺便把咱报社出了贵人这事跟大家宣扬一下。反正明天一早就有诏书明发天下了,我早一个半个时辰跟大家八卦一下不算犯忌吧?”
邵宁以手抚额,道:“好了,我输了,就直接跟你说了吧:我爹明天一早会进宫,到时候你也陪着我一起见他吧。有你在我还放心些,有什么局面你也能帮着转圜下……”
萧靖有些为难。这对心中满是悲伤的父子相见后一定有许多贴心话要说,他跟人家关系再近也是外人,实在不好掺和进去。
不过,他还是应道:“好。
既然兄弟不知该如何面对,那就和他一起面对吧!
邵宁感激地笑了笑,没再言语。
第二天一早,萧靖爬起来后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被人带去了御书房。
邵宁的眼圈有些发黑,不知道是不是一夜没睡。又或者,他已经连着几晚没怎么合过眼了?
不多时,有内侍传讯说人带到了。
邵宁猛地站了起来。
另一边,站在门口的邵员外身子一软险些摔倒,幸好身边的人及时扶住了他。
邵宁的眼泪顺着脸颊滚落——就连萧靖,也不停抬起袖口擦着眼睛。
这哪里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人?
原来的邵员外虽然已五旬有余,但精神矍铄、精力充沛,须发也大多还是黑的,每天还要张罗着自家的各种生意,那身板看着就像不到四十岁的人,那些到了这个年纪已经“半截身子入土”的同龄人根本无法与他相比。
然而,如今呢?
他的后背大幅度的佝偻着,夸张些描述的话几乎可以说“弯成了虾米”;
他的头顶再不见一根黑发,取而代之的是满头的银丝,以及额头上似是突然冒出来的皱纹;
曾经双目有神、一开口便能谈笑风生的他已经变成了一位目光呆滞、行动迟缓的老人,那毫无生气的模样看上去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只有在看到邵宁的那一刻,他的眼中才多了一线生机。
“我的儿啊!”
老泪纵横的邵员外就像是突然回魂了一样,踉跄着冲向了已经走到了御书房中央的邵宁。
可他才跑了几步,便有一道身影拦在了去路上。
“滚!”
说时迟那时快,怒气勃发的邵宁飞起一脚将拦路的侍卫踢到了一旁,大声道:“在场的除了萧靖,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我滚!”
虽然尚未登基,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即将成为皇帝。
于是,偌大的御书房里只剩下了三个人。
下一刻,父子二人抱头痛哭,声振屋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