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
我板着脸喝着粥。
碧莹笑道:“木丫头,别不高兴了,五妹昨儿个一回来就巴巴往德馨居赶,听说你去西营又赶去西边,一晚上都担心得没合眼呢。”她爬上炕,帮我拢了拢头发,熟练地拆了我的辫子又编上。
我这才注意到锦绣的眼圈黑黑的,心下有些过意不去,握住她端着碗的小手说:“别喂我了,你快去歇息会儿吧,等会儿夫人若传你去应着,你的身体怎吃得消?”她摇摇头,“无妨,我已告诉柳总管昨夜之事,和夫人告假了。我担心那白衣人认得你的面目,来杀你灭口,这几天我都陪着你。”我听得一打哆嗦,“那油米饺是什么来历,还有什么南诏国、无赖经,这些都是什么呢?”“那是幽冥教,不是油米饺,你就知道吃!”锦绣瞪着我,“那可是江湖上最大的魔教,势力极广,总部设在苗疆,自从败给中原十大高手,就很少涉足中原了。相传那幽冥魔教使一种蛊虫来控制死人,有很多武林高手神秘地失踪了,很多前辈都怀疑是被幽冥教掳去做活死人了。还有你说的那是《无泪经》,也不是无赖经。”她白了我一眼,“是武林秘宝《无相神功》中的一部,那《无相神功》分《无泪经》和《无笑经》两部。这《无相神功》是旷古绝今的武林绝学,练成它便能称霸武林,一统天下,这是每一个练武者的梦想。不过南诏国可能近来有异动,柳总管已在和夫人商量良策了。”我听得似懂非懂。
碧莹帮我梳完头,下了炕说:“木槿,我替你给周大娘告假了,你和锦绣好好聊,回头好生歇着。”说完便去浣衣房了。
锦绣喂完我,拖着我到溪边散步。天气还是很冷,看着西枫苑冒出的红梅花,像小时候一样拉着锦绣的柔荑,我的心情从未有过的放松,我充满期盼地笑着说:“快过年了吧,锦绣,今年我们一起过完年,就及笄了。”她望着我开心地点头,忽地面有难色,“木槿,开春后二小姐就要上京选秀了,所以、所以,可能今年我得陪夫人小姐一起上京过年。”我不由自主地一呆,笑容垮了下来。事实上我和锦绣已有三四年没一起过年了,她一年比一年更得宠,夫人小姐越来越离不开她,我和她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
作为姐姐,我真的很高兴,可是我又不由自主地感到寂寞,深深体会了父母不求孩子作多大贡献,只求孩子常回家看看的心情。
她见我沉默不语,拉着我的手,“别急,木槿,我想办法让你进紫园吧。现在碧莹的身子也大好了,哪怕进不了紫园,上三爷四爷的房里也比在浣衣房里好啊,对吧?”我强笑着点点头。
她忽地想起一件事,“木槿,我们都快及笄了,男女有别,别再和宋明磊独处了。”我一笑,“小封建。还有,你什么时候这么长幼不分,别宋明磊、宋明磊这么叫,得叫宋二哥。”她叹了一口气,掏出一张纸来,“这是不是你的文章?”前些日子,为了纪念碧莹渐渐好转,我将居住了六年的破屋正式改名为德馨居,当时一时文兴大发,便默写下来刘禹锡的《陋室铭》。
“是的。”我嘿嘿傻笑着,点了点头。
“那何时成了他宋明磊的大作了?”锦绣同学柳眉倒竖。
“前些日子,他凑巧看到了,很是喜欢,我、我、我便主动让宋二哥
以他的名义发表的。”我怯懦地回道,全无姐姐的风范。
她在那里一副气结的样子,忽地出手如电,拧了我一把。
我大叫起来:“你这暴力女,又怎么了?”“怎么了?你、你这傻子可知这篇文章已传到原老爷手里?他对此赞不绝口,说是连年战乱,朝纲败乱,贵族骄奢淫逸,百姓流离失所,饱受战乱之苦。此文堪作家训,以示子孙勤俭治家。皇上看了此文,亦是龙心大悦,现在朝野纷纷流传。那宋明磊是什么东西,怎可如此抄袭舞弊,他以为他是谁啊?”我轻轻一笑,“看样子,我们小五义中又有人要冲出紫园,青云直上了。”她越发生气了,“你还笑?我真真不明白,这庄园里多少人削尖脑袋,变着法子想在主子面前展露才华,偏你要留在这破屋子里守着一个病人,还甘心如此被小人利用。”我收了笑容,“花二小姐,请注意你口中的病人是你的结义三姐,而那个小人正是你的结义二哥。”“那又怎么了?好,我不说碧莹了,就单说那个宋明磊。你那破脑瓜究竟在想什么?为何不让我把你脑子里的东西都搬到将军夫人那里,为什么要便宜宋明磊那小子?”“你和宋二哥有何误会了,怎么好好的……”“哼,我们现在各为其主,我是大房里的,他却已投靠白三爷。”我明白了,这就是为什么于飞燕上京了,可宋明磊却还得留在紫园,连那篇《陋室铭》也没能令将军调动他。
我拉着锦绣的手,坐在一棵枯树上,望着锦绣轻轻道:“锦绣能这般为我着想,我很是感动,只是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你想过我为什么那时要结小五义吗?”锦绣别过头看着溪水,幽幽道:“卖身为奴,前途难测,结义相助,共渡难关。”
我点点头,也望向那潺潺的溪水。一朵西枫苑的红梅悄然落下,顺着清澈的溪水打着欢快的转儿,漂过我们的眼前。
“正是如此,锦绣,我们小五义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宋明磊、于飞燕,还有你能得紫栖山庄主人的青睐,正是我们小五义的福气。我们应该相互扶持,而不是争相践踏。”我对锦绣微笑着。
锦绣却满脸不屑,活脱脱一个青春期叛逆少女。哼,小丫头片子!
“即便是各为其主,你和宋二哥相争之时也绝不是现在,当是原家问鼎中原,成就霸业之时。”我故意加重语气。
锦绣惊愕地回过头来,“你如何知晓?”为了显示我作为姐姐的睿智练达,我决定不告诉他宋明磊都对我摊牌了,只是自如一笑,一挑眉,“因为我是花木槿。”她回味了许久,轻哼一声,“我原也不想与他相争,只是心里气不过他总厚颜无耻地抄袭你的文章,欺你为人厚道。”这还像话。我心中一暖,尽量放柔声音,循循善诱,“锦绣,你可知道这是个男人的世界,这个社会不能容忍爬到男人头上去的大女人。我给他我的文章,一则掩我锋芒,可助他平步青云,增强我们小五义的实力;二则我们小五义中你最先腾达,常年不在庄中,他和大哥常给我和碧莹照应,这权作姐姐对他的答谢,难不成你要姐姐以身相许吗?”锦绣扑哧一笑,眼中促狭之光毕现,“你若真以身相许,讲不定他宋明磊还不乐意呢?”“那是,我这等蒲柳之姿,风流潇洒的宋二哥自然是看不上的。”我从善如流,心中却很是气恼。这小丫头片子,我是长得不及你风华绝代,但也用不着说得这么直接吧,我毕竟还是有女人的尊严的。
“三则碧莹又对他有意,我也把他当三姐夫了,总要百般拉拢才是;四则你现在得宠是真,但总免不了有人嫉恨,在你背后说你的坏话,他得了姐姐的好处,总会在人前照顾你些。”我捋了捋她鬓边长发,“说来说去,姐姐还不是为了你,你这个不懂事的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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