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俗之人,也被这一下震的心神动摇。他们此时此刻才真正明白过来,自己和安争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没有人敢站出来。
安争凌厉的眼神扫过全场:“和你们打,不过是无奈之举。若是许我直接去拔魁之战,我哪里还有心情和你们在这浪费时间。你们觉得我是你们的对手,而我的对手早已经不是你们。若是有人愿意过来一战,我站在这里等着,何须用那般无耻的手段。”
“纵是你们一起来,又如何?”
非但没有人敢出来,没有一个人敢说话。非但如此,人群之中连窃窃私语的人都没有了。大部分人捂着自己的耳朵,脑袋里还在翻江倒海一样。而安争那一声吼的影响绝非是那么片刻,这吼声之中的力量,持续影响着那些人。
有的人脑袋里越来越疼,终于忍不住抱着头蹲下来,疼的发出哀嚎。有的人则耳朵,鼻孔出血,连眼神都开始变得散乱起来。
不多时,有天极宫的人从南门城楼那边赶过来向安争询问发生了什么。安争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那小太监不敢耽搁,连忙又返回南门城楼向燕王沐长烟禀报。
十几分钟之后,天极宫秉笔太监安承礼亲自过来:“安争,大王让你到城楼上去。”
安争点了点头,转身跟着安承礼上了城楼。
此时,高远湖正站在沐长烟身边。
沐长烟坐在椅子上微微眯着眼睛,看起来似乎是有些疲乏。安争到了之后,他才显得精神了一些。他指了指身边示意安争过来,然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们说,是不是有人觉得自己力量已经强大到足以操控秋成大典了?”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他们也都很清楚,高家这次算是过界了。以一个朝廷外的家族力量,试图操控秋成大典储雄之战,这已经是对王族威严和国家法令的直接挑衅。
高远湖不是傻子,他附身说道:“大王......这件事肯定有所误会,臣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高家这么多年对大王都是忠心耿耿,这件事如此的明显,显然是对高家的栽赃。”
沐长烟哦了一声:“你的意思是,有人想借着整治安争这件事来栽赃给你们高家?”
高远湖道:“臣......觉得应该是这样。”
沐长烟道:“那么孤是不是应该按照你觉得是那样的那样去处置呢?安抚一下安争,就说高家忠君爱国,怎么可能做出针对你的事呢,一定是你自己胡思乱想了。然后再当众表扬一下高家,把忠君爱国四个字拿出来再说一次?”
高远湖连忙垂首:“臣不敢。”
沐长烟笑了笑:“你不敢?其实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你也认为孤一定会这样做。所以你要的不仅仅是操控一场秋成大典,你还想控制......孤王我!”
他的语气骤然凌厉起来,高远湖终于扛不住压力扑通一声跪倒下去:“臣真的不敢,这件事还请大王明察,臣冤枉。”
沐长烟点了点头:“看来你们高家的脊梁,还没有硬到在孤面前绝对不会弯下去。你们高家的双腿也没有硬到在孤面前绝对不会跪下去。孤刚才一直在想,你身为高家这一代的主事人,为什么如此愚蠢?”
他看向高远湖:“后来孤才想明白,你这样做不是因为愚蠢,而是因为自信。你觉得......像孤这样的人,是离不开你们高家的,也是不敢真正得罪你们高家的。话既然说到了这,还需要孤挑的更明白些吗?”
高远湖的肩膀颤了一下,头垂的更低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燕王今天的反应会这么剧烈,如此的反常。其实沐长烟的话说错了吗?并不是全都说错了。沐长烟恰恰说中他的心事......在高家看来,沐长烟就是个傀儡,大燕的权利都在苏太后手里,沐长烟的存在只不过是苏太后让自己掌权看起来没有那么直接贪婪。
所以高家的人,自始至终都觉得,这个傀儡燕王其实在高家实力面前不算什么。一个傀儡燕王,也不会对高家造成什么伤害。所以他们对燕王的尊重,也仅仅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尊重。
沐长烟把杯子里的茶喝光,随手把茶杯丢在地上。
啪的一声,茶杯碎裂。
沐长烟问高远湖:“刚才孤摔碎的是什么?”
高远湖楞了一下,不明白沐长烟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好如实回答:“是茶杯。”
沐长烟摇了摇头:“不,是器。茶杯是器,筷子是器,这是对于一个人来说的。寻常人的手可以控制很多器,比如刚才摔碎的茶杯,比如雨伞,比如扇子,比如刀,都是器。而不寻常的人手里握着的器,当然就更重一些。孤手里也有一些器,比如各部衙门,比如军队,比如其他的什么东西......这些,是国家重器。”
“寻常的人若是生气了,往往都会摔碎一些器来表达自己的愤怒。若是一般的愤怒,摔东西的时候还会有所选择,挑着一些不值钱的东西来摔。若是愤怒到了极致,那就没有顾忌了,眼前看到什么就摔碎什么,你回答孤,是不是这样?”
高远湖颤抖着回答:“是......”
沐长烟嗯了一声:“看来你明白孤的意思了,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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