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被轩辕破砸碎的半颗湖石上,望向数十丈外的对岸,有些不解,说道:“这很简单啊。”
“我自己过去挺难。”轩辕破回头望向陈长生,说道:“但要我把石头扔到对岸去,很简单。”
陈长生明白他的意思,没有接话,沉默片刻后说道:“我得想想。”
轩辕破砸断的那棵树太粗,很难被劈成柴火。金玉律难得来了兴趣,把那半截树整棵点燃,然后把落落从离宫送过来的一只黑鹿悬在了上面,烤鹿这种东西吃的就是一个霸气,油脂横流,国教学院里很快便被肉香笼罩。
轩辕破站在烤鹿旁等着鹿肉熟,眼睛都不眨一下,唐三十六一手拿着刀,一手拿着盘子,咽喉不时动两下,只有陈长生不在篝火旁,哪怕大朝试马上就要到来,他也没有丝毫放松,严格地执行着自己的原则,像烤肉这种不健康的食物,怎么能吃?
他还在湖畔的雪地里疾行,借助身体的记忆,把耶识步的步法变成自己的本能——辛教士泄的那道题,对于他来说并不难,他现在至少有三种方法可以过湖,只是那样会暴露他的底细,对最后的对战不利,所以他还在想别的方法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鹿肉烤好了,轩辕破在对岸的雪地里对着他喊了几声,他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真的不想吃,然后便看见轩辕破开始用手撕肉,唐三十六开始用刀割肉,金玉律抱出一瓮好酒,却不肯分给两名少年。
陈长生摇了摇头,心想酒肉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的……不过,牛舌倒确实很好吃,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事情,他爬上大榕树,站在树枝前端,看着雪停后的京都中的白屋黑檐,扶着腰沉默了很长时间。
京都之外,此时应该已是万里雪原。
他的身体里也有万里雪原。
可能就在他的掌心之下。
那些雪原都是星辉,随时可以转换成无数真元。
虽然现在他不敢去触碰那些星辉,但知道那些星辉存在,便让他安心很多
他现在就像一个拥有无数家财的贵公子,身上只剩下几钱银子,却不敢解开存放有十万两银票的包裹,因为那个包裹里还有一只恶魔,当你打开包裹的同时,那只恶魔也会跑出来。
如果是普通人,处于这种境地里,只怕早就已经要发狂,他却很平静。
有,总比没有好。
腰缠十万贯,就算没办法花,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他站在树枝上,看着雪中的京都城,很是开心。
只是北新桥的井被封了,让他有些担心。
便在这个时候,远处的雪云里忽然被带出一道白烟。
白烟的最前端,是一只浑体洁白的鹤。
数声清亮的鹤鸣,白鹤扇着如雪的翅膀,落在了树枝上,压的树枝微沉。
它从南方长生宗归来,带来了徐有容的回信。
陈长生记得自己给徐有容亲笔写的那封信,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有些不解对方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才回信,又有些好奇,她会在信里说些什么,还是不要误会,或者好自为之,又或者是给自己一张银票?
好吧,他承认最后那个想象太过恶意,她应该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从白鹤身上解下那封信,他拆开开始阅读,然后沉默了很长时间。
在信里,徐有容提到了青藤宴,向他表示祝贺,提到了大朝试,向他表示祝福,又说今年因为南溪斋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所以她不会回京都参加大朝试,陈长生在前封信里提到的想要面谈一次的要求,她没有办法满足。
最后她提到了白鹤,问他究竟是做过些什么,居然让白鹤对他如此亲近,又说不要误会,她只是对这件事情好奇,并没有别的意思,又说听闻你要拿大朝试首榜首名,对此她不方便评价什么,请他好自为之。
很好。
不要误会,好自为之。
两个词都有了。
陈长生摇了摇头,把那封信揉作纸团,准备扔到树下被轩辕破砸裂的冰缝里,不料白鹤紧紧盯着他,他只好把纸团放进了怀中。
想着徐有容在信中问到的事情,他对白鹤生出很多感激,亲热地摸了摸它的颈。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对白鹤说道:“你能不能在京都多停留几天?”
冬天刚过去,春意并未真正回归大地,京都街巷里探出墙头的依然是梅枝,不是桃花,树枝桠间只有初生的几抹茸绿,根本没有完整的青叶,就像晨时常有的雾气般,世界还绿的朦朦胧胧,大朝试便开始了。
(下章十点半前争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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