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不过让围观众人皱眉的是,来人竟是一群“雌儿”!
这满堂都是军伍之众啊!
军中最讲究阳气刚烈,最忌军中出现阴人,坏了阳气。
至今还有流传,楚霸王项羽英雄盖世,天下无敌,之所以落败身亡,便是因为在军中带着虞姬,坏了军中至刚至阳之气……
且就算这只是传说,可内宅妇人此时抛头露面,也着实不成体统。
王子腾、王义父子二人见之都面色骤然一沉,不过没等王子腾呵斥,就听李氏尖声叫道:“贾琮!你就这般对你舅舅?你忘了若没你家太太,你这会儿连骨头也化了,你就这般踩你家太太娘家的脸?你还知道不知道一点孝道?还不给我放人!”
贾琮眸眼微微眯起,看着这来势汹汹的妇人一脸的暴怒和刻薄,原本姣好的面容,此刻看起来却无比的狰狞丑陋。
贾琮自没有理会她的意思,倒是孙绍祖看到李氏到来,如同看到救星一般,大声喊道:“太太,贾琮冤枉我,故意打击报复!他恨我投奔大将军门下,心生嫉恨。太太救我!”
李氏闻言当真,愈发气的全身颤栗,指着贾琮尖声叫道:“贾琮,还不放人!”
贾琮不愿当众与一泼妇争吵什么,转眸淡漠的看向王子腾。
王子腾低声喝道:“你出来做什么?还不进去!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李氏倒有理,尖声道:“老爷,若是旁人,我断没有抛头露面的道理。可贾琮分明是我王家的外甥,难道我也管不得?今天我就是让人掌他的嘴,他也得生受着!不然就是没孝道的种子!别人必会说他,是窑姐儿……”
此言一出,王子腾面色一变,恨不得亲手掐死这个蠢妇。
其他人也是满堂哗然后,全都看向了贾琮。
自贾琮拜师当朝大司空宋岩为师,且受牖民先生重视后,再无人敢明面上拿贾琮的身世说嘴。
任他是王公亲贵,皇亲国戚,宋岩和孔传祯若登门去骂,谁也得生受着。
哪怕二位自重身份,不去登门骂街,可两人春秋笔法一篇文章下去,那更会让其阖族“流芳百世”!
这还是第一次,听人将这都快被人遗忘的事,挑到了桌面上。
王子腾此刻心中无比悔恨,没在李氏刚出来时就骂她回去,厉喝一声:“住口!”
可就在这时,便听到一道淡漠的声音轻轻传来:“掌嘴。”
这话让满堂人大吃一惊,王子腾忙上前挡在贾琮身前,急道:“琮哥儿……”
然而贾琮又怎会亲自动手,暴怒的展鹏早就一个滑步上前,众人只看到一道黑影闪过,继而“啪”的一声脆响后,又是一道惨嚎……
等众人回过神来,李氏已经倒地,半张脸红肿起来,嘴角溢血,面容惊恐。
其子王义见之,愤怒如狂,咆哮道:“你敢打我娘,我杀了你!”
说罢,冲向展鹏。
“够了!”
王子腾声如洪钟,怒声一喝,喝住了王义后,转头面色阴沉的看向贾琮,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忽见外面又来一锦衣卫,在贾琮耳边说了几句,贾琮面色微微一变,问道:“果真?”
那锦衣卫点点头,贾琮轻吸了口气,转头看向地上的李氏,轻轻笑了笑,道:“孙绍祖把东市孙家的那家康字号,送到你名下了?”
此事王子腾看起来也不知情,深深看了贾琮一眼后,眉头皱起,看向被王义搀扶起的李氏。
先前如同母鸡一样护崽的李氏,被展鹏一记耳光掌嘴后,全身的戾气都被打没了,这会儿竟连大声说话都不敢了,怯懦不敢言。
见她这般,堂上倒是有不少人若有所悟,对付悍妇泼妇,看来还是直接动手来的好。
这年头,谁家还没几个极品……
孙绍祖不知想到了什么,大声道:“没错,早一个月前,我就把东市那间康字号门市送给了太太!”
贾琮看了看孙绍祖,又看了看王子腾夫妇,冷笑一声,点点头道:“好,你们都好的很。来人,请我这位好舅母,回镇抚司说话。”
说罢,贾琮不顾面色大变的王子腾大喊留步,阔步而出。
一队百余人的锦衣卫鱼贯而入,将早已瘫软的李氏和还在挣扎的孙绍祖围上。
见孙绍祖还不安分,展鹏上前一记重拳打在其腹上,登时萎靡。
而拼命上前想要救母的王义,也被王子腾喝住。
见贾琮带人匆匆离去,留下这一地鸡毛,王子腾父子心中之恨,无以言表。
这时,一直在台上看戏的武定侯吴诰、参宁侯宋杰、靖安候徐忠三人徐徐起身,走下堂来,对面色木然的王子腾拱手笑道:“王大人何须动怒?大丈夫纵横四海,难免妻不贤子不孝,都是常有之事。今日便到此罢,想来王大人还有许多事要办,告辞!”
武定侯等人一走,牛继宗等人更不会再停留。
之前未随贾琮一并离去,是因为今日王家东道为天子首肯,他们不愿给贾琮招惹麻烦。
这会儿武定侯等人先行,他们自不会再顾忌什么,纷纷离去。
没一会儿,热闹非凡满堂宾客的王家,就变的空落落了。
后宅的妇人们得到了信儿,一个个心里直呼过瘾,这出戏比什么戏班子唱的都好看,然后纷纷离去。
等外客散尽后,王义满面憋屈的看着王子腾,悲呼一声:“老爷!!”
威望难积累,却容易败去。
当着那么多下官的面,今日王家将脸丢进了爪哇国,虽然他们知道,崇康帝并非真的要将王家扶持成军中巨擘,只是要一个能忠实执行他意志的忠犬。
可到了这个地步,王家若没有上位的心思,那和咸鱼有什么分别?
然而这一切,都被贾琮毁了!
王子腾面沉如水,站了足有一柱香的功夫后,才沉声道:“你在家收拾一番,我先出去一趟。”
王义忙道:“老爷,先救母亲!”虽然王义也恨李氏今日无底线的愚蠢,可那到底是他生母,怎能不惦记?
王子腾闻言,怒哼一声,一甩袍袖后大步外出,等亲随牵了马来,王子腾翻身上马,对随从喝了声:“去贾家!”
说罢,一抖缰绳,座马向前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