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甚至比城里面的男女老少加一起都要多的情况下,死死坚守了八十一天。那些江阴的升斗百姓,他们与阎应元、陈明遇、冯厚敦这些领导者们一样,都是华夏民族的英雄,是他们用生命捍卫了一个即将被异族殖民的辉煌文明仅存的那点儿尊严!
说到此处,原本还想聊聊风花雪月来冲淡这份沉重的陈凯,却已经有些说不下去了。小亭里,陈凯陷入到了沉默之中,姑娘也渐渐的从那份惊恐中恢复了过来。
“但愿,这世上不再出现这等惨剧。”
“只怕,是不可能的了。甚至,也许就在近期,便会有一座巨城为鞑子所屠戮。”
陈凯幽幽的说出了这话,穿越者对于历史有着先见性,这是好事,可是面对那些无能为力的悲剧,却并非是什么好事。因为知道的越清楚,痛苦就会越剧烈,至少陈凯还没有无情到漠视同胞惨遭屠戮的份上。
“去岁江西金声桓、王得仁反正,本是打算打通南赣通路,与广东连成一片的。奈何顿兵城下,鞑子主力又南下镇压,二人不得不退回到南昌,死守省城。去年九月,李成栋曾率军进攻南赣,亦是为了助南昌解围,结果次月便兵败而回。前些时日,听说李成栋又出兵了,可是仔细想想,南昌已经被围攻多久了,只怕李成栋就算是能够拿下南赣,等他赶到南昌时也只剩下给南昌百姓祭奠的份了。”
这些事情,姑娘只是个女孩子,对此完全是一无所知。陈凯娓娓道来,震惊,不忍,随即便化作了愤怒,倾泻而出。
“既然如此,那么森哥哥为什么不出兵为南昌解围,难道这上万的王师就都是只能用来打土寇的吗?恕妾身直言,这只怕也不是陈参军的风格吧!”
仁者爱人,当面临这样的惨剧,总会有着不忍。姑娘的仁慈,陈凯很是欣赏,但是这世上的很多事情,根本就不是一句仁慈就能解决得了的了。
“郑小娘子,你知道南昌在哪吗?你知道潮州到南昌到底有多远吗?你知道鞑子的兵力几何吗?你知道李成栋对我们这些福建王师的态度吗?你什么都不知道!”
说到此处,陈凯重重的喘了口粗气,沉下了心,才对姑娘说道:“抱歉,我不该和你发脾气,这不是你的错。但是这件事情根本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的,我和你的森哥哥,我们实在没有办法。如今能做的,就是尽量的扩充实力,起码等到鞑子南下的时候,尽可能的保全这一方百姓吧。”
“对不起,是妾身失言了。”
陈凯的样子,确实吓了姑娘一跳。对于那些问题,她自是不得而知,但是依稀记得,好像在来时的船上,她的嫂子董酉姑曾经与她提起过施琅所部遭到李成栋部将郝尚久暗算和围攻的事情,其关系如何,由此可见一斑。
孤军深入数千里之外,就算是能够无视粮饷补给,一万多人在每一方都是数万人规模的大战中也很难起到什么关键作用,尤其是在于背后还有一个很可能会先行捅上一刀的“盟友”在,想要有所作为就更是痴人说梦了。
对坐良久,相顾无言,约会不欢而散,陈凯回到小院,也没了用晚饭的欲望,干脆倒在床上,强迫着自己进入梦乡,好把这些糟心的事情抛诸脑后。
与此同时,姑娘早已回了闺房,倒是原本还在养病的董酉姑的房门处,一个身影如风一般的蹿了进来。
“娘亲,儿子在小花园看见小姑姑和陈叔叔在聊天。”
听到这话,原本还倚坐在床上的董酉姑腾的一下子就坐了起来。狠狠的瞪了屋子里服侍的那几个侍女一眼,明确的暗示了她们不许多嘴,在这些人退下之后,她才幽幽的冒出了句“他们二人果然是认识”的话来。
接下来,三言两语之间,董酉姑就从郑经的口中问清楚了她儿子的所见所闻,随即却皱起了眉头。
上次郑成功的信送到,确实是提过要在族中给陈凯找一个良配,彻底将这个无双国士绑在郑氏集团的战舰之上。但是对于这个近在咫尺的人选,却没有提及过,大抵也是有着不太想要陈凯迎娶郑鸿逵的女儿的意思在吧。可是现在看来,陈凯和这个姑娘不光是认识,很可能二人之间已经互有了好感,那么接下来会不会是陈凯直接向郑鸿逵提亲,那就很难说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