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必然要有所倚重,加官晋爵是少不了的。到时候,如刘体纯、袁宗第、郝摇旗那等货色,也能与晋王殿下并列称王,岂不荒唐!”
出身晋藩的文官们多是如金维新这般亲眼见证着李定国建立那些丰功伟业的,对于李定国的军事能力,他们有着远超旁人的迷信,可以称之为是一种信念,甚至是信仰。
在他们眼里,莫说是孙可望、刘文秀这两个曾与李定国并列大西四大王子的藩王,就算是如今风头正劲的郑成功也不过如此。用金维新私底下的话说:“赐姓不过是运气好,招揽到了尚在微末时的陈制军,仗着陈制军的神机妙算才有了今日成就。想当初陈制军配合殿下收复广东,就连尚可喜那样的老狐狸都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若是陈制军始终为殿下出谋划策,辅以我等从旁协助,今时今日,朝廷搞不好已然收复两京了,怎可能还在那东南一隅磨磨蹭蹭?”
多年来,金维新始终是坚定的“凯吹”。不仅仅是广州城下的交情,更重要的是陈凯走通了一条从幕僚逐步升迁到封疆大吏的道路,并且凭着那些辉煌的战绩让世人对此无话可说。这让同等身份处境的他们在仕途上可以走得更顺,可以减少很多来自那些进士出身的官员们的白眼和阻碍。
吹陈凯,就是变相的吹他们自己,这便是他们吹捧陈凯、贬低郑成功的底层逻辑。但说得多了,便更认定了是郑成功因人成事。话说回来,就连郑成功都难免被他们歧视,更别说是刘体纯、袁宗第了。今时今日,若是皇帝真的给夔东众将封王,他们心中不快是其一,更重要的是,这里面事关晋王府在朝中的利益,金维新自是不敢轻忽。
“他们也配?!”
“配不配的不是咱们说得算的,天子独断,咱们还能当着那些闯贼的面儿让给事中和内阁封驳回去,那不是逼着他们造反吗?到时候,就算是皇上也难免要对殿下有所看法啊。”
火上浇油了一番,马吉翔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反倒是话锋一转:“而且,愚兄见得,那些川人要走建昌,搞不好也是对殿下有所不利!”
“为何?”
“贤弟,建昌确实如他们所言,经营多时。可主持经营建昌的却是蜀王,而非晋王殿下,那里多是蜀藩旧将。蜀王气量狭小,自己把自己气死了,可愚兄却听说蜀藩之中很有一些家伙硬说是晋王殿下害死了蜀王,若是到了建昌,他们还不得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最后的那八个字,马吉翔刻意加重了语气。果不其然,听得这话,金维新仿佛是被针扎了一般,脸色陡然一变。
“马兄,皇上和殿下刚刚敲定入川,当下实不便劝说。待行在路上,我再设法劝说殿下,定不让那些川人得逞!”
详谈了一番,马吉翔便带着马雄飞和杨在二人告辞而去。一路无话,回到家中,马雄飞仍旧是心中忐忑:“兄长,那金维新真能卖力说动晋王殿下?”
“放心吧,他是绝对不会去建昌的。”
“为什么?”
“这背后的事情,还是早前贤婿告诉我的呢。”
马雄飞疑惑地转向杨在,后者听闻此言,将金维新和建昌那个地方的关联稍作回忆,便当即捧腹大笑了起来。
原来,现下的建昌总兵王偏头王有德早前花重金买了两个美妾,哪知道还没来得及享用,便被王自奇夺了去。那王自奇乃是孙可望的亲信大将,仗着孙可望的宠信胡作非为,那时候又是孙可望当权之时,王有德便只得忍下了这口气。等到王自奇被杀、孙可望败亡,翻身做主人的王有德便想把那两个美妾讨要回来,哪知道却被金维新先下手为强。
为此,王有德一度跑去找李定国哭诉,起初李定国没有应允,后来查明了情况才不得不让金维新将那两个美妾还给王有德。可是,自家花了大把银子买的美妾被别人享用了那么久,心中难免愤恨,如今王自奇已死,这份愤恨便自然而然的转嫁到了金维新的身上。先前,王有德便放下话要让金维新好看,金维新一直以来仗着李定国的宠信倒也不惧,可若是进了人家的地头儿,那人家还不是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的?
这已经不是裤裆里的那点事儿那么简单的了,事关颜面,一面搞不好便是个你死我亡。对于金维新,马吉翔已经是放一百个心了,舒服的倚坐在太师椅上,从头到脚无不散发着自得之色:“程尚书呀程尚书,这回又是老夫棋高一着,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