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原冷冷的道,“什么走私集团?!说清楚些!”
施福跪在他面前,老泪纵横的大哭道,“摄政王是不知穷山恶水出刁民啊!在闽广,是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全部参与武装走私,欺瞒官府,抗拒追捕,横行无忌。这些村子是男女老幼尽数武装,每个村子至少是数百的暴民。官府的衙役根本不敢进村捉人,只能请求军队出马镇压。这些刁民连军队也敢抵抗,不能不大开杀戒啊!”
“这些刁民,面对官府、军队时,一个个犹如恶狼一样无法无天;等真正被镇压了,又换上另一副面孔,变成了被欺压的百姓,叫着嚷着要去凤阳反告一状。”
“摄政王,这种刁民该不该杀,该不该抓?!”
方原听了是默然不语,施福所言非虚。在穿越前,广东某些地区就是以血缘为纽带,以村子为组织的集团犯罪,贩毒、诈骗、贩卖妇女儿童,警察去了也进不了村,进了也从村子里带不走罪犯。
真正被政府镇压了之后,又开始组织水军去网上喊冤,一个个的装无辜,制造舆论压力。
这些集团犯罪的刁民,在方原看来,就是真的该死!虽然施福的军队镇压手段残酷了些,事后更是犯下了奸淫的罪行,但却罪不至死!正如之前吴之屏所说,若一味纵容百姓,打压官府、军队,那谁还敢真的秉公执法,军队、官员人人都当鸵鸟算了。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些暴民也不可能来欺负官员、军官,只能去欺负一些更弱小的百姓。
方原望向了施琅,问道,“老五,你审问过了,这是实情?!”
施琅点头道,“是,老大,其他的指挥使,连同捉拿的十个千户,全是这么招供的。”
方原深嘘口气,突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疏忽,一个致命的疏忽。
那就是,无论古今中外,对军队的管理,和对民间的管理是不同的。军队是十分特殊之地,这里是数万,数十万热血汉子的聚集地。
这么个特殊群体,若要求他们有血性、狼性,那他们就是案件高发人群,纵然军纪再好,不违法乱纪也是不可能的。
若剥夺了他们的狼性,按照正常法律,道德标准来管辖,这种没有狼性的军队上了战场有个卵用?
总不能要求这些军人,平时就是一只只绵羊,上了战场就必须变成恶狼,这也太过强人所难。
穿越前的美军,也是在各国到处惹事生非,但绝不会接受正常法律的审判。
古今中外通行的做法,就是设置专门的军法,还有军事法庭来审判违法乱纪的军人。
方原犯下的致命错误,就是太过想当然,将司法总督府的权力扩大到了军队,令这些军人产生朝不保夕的危机感,不造反才奇了怪了。
军队必须有军队的规矩!
方原缓缓的起身,扶起了施福,还有两个水师统领,将他们身上的荆条全解了,和颜悦色的道,“施提督,起来吧!你们虽镇压太过严酷,但情有可原,罪不至死,换我来,也会这么镇压。你们全都官复原职,这次事件就这么结束了吧!”
“从今以后,司法总督府不再审讯军方的案子。军方的案子,违法乱纪的军人,由军方内部的军事法庭审讯,判罪!”
施福见他这次不仅网开一面,甚至还解除了军队头上的一道紧箍咒,是大喜过望,冲方原磕头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