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史学界文明、专业的说法:这是商品经济发展的必然产物。
“要价不小啊,五两银子,行……”贾琮耸耸肩膀,掏出五两碎银,丢在地上:“捡起来,牵马扛货,到邢家去。”
几个打手怒了:“公爵大人,打不打?这小子欠揍!去他娘的!当我们是要饭的吗?!”
“且慢!”祖公爵摆手制止了,他眼神阴沉,这个年代,光是看打扮、穿着、言行举止,大体便能判定一个人的身份,贾琮这么小的年纪,那份颐指气使、无所畏惧的态度,伪装也伪装不出来的,他为何不怕我们?定是有来头了,祖公爵不甘心地看了一眼邢岫烟,眼睛逡巡地道:“小哥儿是秀才吗?也不知是哪家的人?东青浦、上海,南湖州、嘉兴,北吴县、长洲,西太湖诸岛,南来北往,东西各行,祖某人也识得几个贵人,敢问公子出自哪家?”
“我不在你们吴越行列,废话少说!你们到底帮还是不帮?还有没有行业规矩了!”贾琮不耐烦地道,那副模样,活脱脱一个大家公子,拿鼻孔看人。
祖公爵呵呵一笑,狰狞道:“咱们走!”
他们打行的人向西出了水路船只,一打手愤然道:“祖大哥,那小子毛都没长齐,怕他个鸟!”
“小心无大错,你们过去几个人跟踪着,总要问明了身份,才好讨回场子,咱们打行不干没意义的事。盛泽巡检司,吴江县衙,咱们还是有熟人的。奇怪……从未听邢家结识了什么人……哼,那小子怕是奔着人家姑娘去的!”祖公爵一屁股坐在小船上,船只摇了摇,邢忠这几年过得愈发落魄,也不敢拿贾家的名头出来唬人,因为邢夫人那边联系太少了,未必会帮邢家说话。
就是后来邢岫烟进京,邢夫人都不管她,什么也不给,一家子去投靠,邢夫人脸色都不好看的。
……
盛泽镇去吴江县衙四十多里,水路四通八达,明末冯梦龙《醒世恒言》描述盛泽镇盛况空前:市河两岸丝绸牙行,约有千百余家,远近村坊织成绸匹,俱到此上市。四方商贾来买的,蜂攒蚁聚,挨挤不开。
向东搬货物,乘了二人摇撸水船,邢岫烟娴静地坐在船中蓬内,贾琮出了功名凭证,至此邢母就信了几分,邢母讨好地嘘寒问暖:“琮哥儿几时来的?京中姑娘(小姑子)安好?”
“大太太无病无灾,好着呢,我们兄弟俩南下办事,托我来看一转。”贾琮坐在布垫上。
邢岫烟蹙眉道:“怪我连累了你,那些打行、牙行、丝行的人,藤连着瓜,瓜连着藤,甚有势力,何必羞辱他们?”
“姐姐错了,此等事情,千万不能容忍,你们放心,我自有把握。都是亲戚,客气些什么。”贾琮望望窗外,时值傍晚,小船像叶子似的飘过江南拱桥,上岸便是街道店铺,小小一个盛泽镇,竟然像府县一样繁华。
【注释:前面一章盛泽镇距离吴江县衙九十里写错了,那是震泽,震泽、盛泽也相近,但不是一个地方,盛泽镇距离吴江县衙四十多里。
姑娘在明清口语中,有一个意思是嫂子对小姑子的称呼:金文翔老婆称鸳鸯为姑娘,一证。璜大奶奶称胡氏为姑娘,二证。金荣母亲是胡氏,璜大奶奶是金荣的亲姑姑,也就是金荣父亲的妹子、胡氏的小姑子,这是不言自明的。
本书印刷、造纸参考《印刷史》以及明清出版文化研究。桑树、棉花、矿业参考徐光启《农政全书》、宋应星《天工开物》、明代《沈氏农书》,风土人情参考弘治、正德、嘉靖、万历、康熙、乾隆《姑苏志》、《吴江志》。婚丧礼俗参考《明史》、《金瓶梅》、三言二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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