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时间里,许戈在连翘的心目中就像那童话故事里的小红帽,可爱,富有感染力,偶尔喜欢对坏人来一点恶作剧手段。
然而事直今天,连翘才发现,许戈是那只偷走小红帽外壳的大灰狼。
此时此刻,在不知道方位的废旧工厂里,连翘和许戈双双被胶布绑在椅子上,在这之前她在医院里,那名护士也不知道给她注射了什么。
再次睁开眼睛时,连翘已经变成现在的样子,距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是同样被绑在椅子上的许戈。
许戈正看着她。
第一时间,连翘想的是:许戈终于出手了。
“女魔头”许戈还具备阅读人心的技能,嘴角勾勒出甜甜笑容:我就知道你会那样想我,小心眼的人都那样,还有我有那么笨吗?
的确,现场怎么看也不像是许戈为了对付她而设置的局。
“是意大利人干的。”许戈淡淡说着。
最近黑手党和1942的纠纷连翘是听说了一些,随着近年来政府的打压,以及若干名曾经叱咤风云的黑手党领袖被逮捕归案,黑手党在意大利乃至欧洲的影响力变得大不如前。
他们的势力范围被逐渐缩小,一些黑手党成员甚至干起抢劫勒索游客这类的勾当。
意识到再这样下去的话,黑手党的名声只能轮流成为了三教九流之倍,于是他们在西西里岛堆砌出一座座小山般的垃圾堆。
夏季正是西西里岛的旅游旺季,一座座散发着恶臭味的垃圾山让游客们望而却步,这让靠旅游带动收入的西西里岛人叫苦连天。
政府不堪压力和黑手党展开了谈判,眼看黑手党就要得到他们梦寐以求的港口时,半路杀出来了1942。
近万名手持枪械的1942成员一夜之间宛如天降神兵,出现在西西里岛的大街小巷中。
他们护送着一辆辆大型卡车来到了西西里岛,最开始的几天,西西里岛晚上还可以听到零星交战的枪声。
但很快的过惯在街头勒索游客日子的黑手党成员在训练有素的1942成员面前显露出了底气不足。
这期间,西西里岛的居民们紧紧关闭门户,地方政府部门对发生在眼前的事情视而不见。
当盛夏来临时,堆积在西西里岛的垃圾山不见了,紧闭门户的商户重新打开店门,迎接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
秋季来临,黑手党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让他们眼馋的几个港口沦落成为了1942的地盘。
黑手党们的“垃圾策略”也成为了一个大笑柄。
在这样的背景下,黑手党为了一箭之仇绑架1942领导人的未婚妻的行为可以说是水到渠成。
但是!
目前的状况应该是:过惯在街头勒索游客的黑手党成员们接受任务之后,被两个有着一模一样面孔的女孩弄晕了,结果一不做二不休,索性都抓来了。
透过废旧工厂的窗户,可以看到停在外面的几辆车,头顶上的通风窗印着日头。
日头的光源从西北偏北方向落在许戈头上,闭目养神的许戈没有了往日的聒噪,面容恬淡。
似乎间,小红帽女孩又回来了。
但!那只是一个假象,在许戈单纯的眼神后面藏的都是算计。
她现在可是和影子间谍“岚”呆在同一个空间里。
这机会弥足珍贵,一直以来,连翘都很好奇一个问题。
也许现在她可以借着这个时间问一下,周遭寂静无人。
“我知道你没睡。”连翘说着。
许戈依然闭着眼睛。
“为什么那时要骗我是厉列侬的妹妹。”问道。
连翘还记得,那晚在昏黄灯光下拥吻的两个人把她本来不是很好的胃部搅得天翻地覆,可当她质问时,许戈回应那是因为好玩。
可连翘觉得那一点也不好玩。
“那么骗一个人、伤害一个人真的那么好玩吗?”连翘喃喃问着。
许戈缓缓睁开眼睛。
瞅了她一会儿,微微笑开,笑容里依然有嘲讽。
“你还真的以为那是因为好玩吗?我哪有闲工夫和你玩那种游戏,如果我的身份是连家继承人的话,倒不排除无聊时间玩一两个游戏。”
“那是为什么?”
坐在对面的人目光往西北偏北方向,说:
“第一眼看到你时,我就知道那个有着和我一模一样一张脸的女人是为了厉列侬而来,那时我就在想,也许这是一个好机会,一些我不能帮到阿特的事情,可以让这个女人来帮他。”
“换言之,就是利用你是连赫掌上明珠这层关系达到若干的目的。”
声音涩涩的:“你说得对,那一点也不好玩。”
此时此刻的许戈无论从声音乃至表情都和往日若两人。
“阿特想要实现的有很多,想在这个文明社会找一处落脚之地、想把那四百平方分公里的地方变成一座梦想国度,这个梦想国度有学校、有机场、有货币、有银行、有慕名而来的人们。”
“从1942走出去的孩子们学历得到承认、有那么若干个机场滚动的电子屏幕上注有一个名为1942的终点站、1942的主妇们不用把她们的私房钱锁在自家的保险箱里、印有1942字样货币能在小范围的市场流通,而那些慕名而来的人们把他们所眼见到传播出去,在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片领土,那片领土上住着那么一群人。”
“要实现那些很艰难,但他已经开始在做了,他的梦想就是我的梦想,说了这么多,你懂吗?”
许戈那些话说完,连翘第一时间想的是:这个女人可恶又可悲。
厉列侬采取的策略应该是通过和类似于世界卫生组织、世界环保机构、世界红十字这些影响范围广大的公益机构的合作,竖立良好形象奠定基础,从而一步一步往上爬。
而身为厉列侬未婚妻身份的许戈,居然利用别的女人对自己未婚夫的好感而去促成这些。
这样女人不是可恶可悲是什么?
“不过那也只是我变成厉列侬妹妹的一部分原因。”许戈目光从西北偏北处移开,落在她脸上,聚神,凝视:“其中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这张脸。”
下意识间,连翘选择去避开许戈的目光。
她总觉得许戈凝望她的目光太过于悲伤,那是一种附带绝望情绪的悲伤。
耳边,淡淡的声音宛如掉落在地上死气沉沉的枯叶,每一个字都说得很艰难。
“告诉你几件事情,在他十岁到十五岁这阶段,他每年的新年愿望其中有一个是,让许戈那张脸离我远点,连续五年都这样,后来我不再偷听他的新年愿望了。”
“每次要经历离别时,他都对我很好,那是真的好,一种从内心发出很愉悦顺其自然的从表情流露出的好,那种好的后面藏着的是:谢天谢地,起码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可以不用见到许戈的那张脸了。”
“所以当时,我以为厉列侬是不会对有着和我一模一样一张脸的女孩产生任何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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