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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三日,余子式一直很平静地吃饭看书晒太阳,看不出丝毫的异样。
三日后,淮水河畔,月明星稀。
一艘客船停在水云间,白衣青年手中转着一支青玉的笛子,悠闲地靠着船舷等人。余子式走上前去,无视了靠在船舷上的男人,径自掀开船蓬的帘子低身走了进去。张良扭头看了他一眼,疑惑道:“你一个人?”
“嗯。”余子式扬手就将行李包袱甩在了一旁,端起一旁的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
“你家小公子呢?我前两日还见他缠着你上街,我以为你要带上他呢。”张良招手示意船夫开船。
余子式觉得船微微一晃,知道是行船了,他看向猫腰走进来的白衣青年,冷冷一笑:“他回咸阳了,对了,前两天又在洛阳街头撞见展家二公子,你那世侄到底想做什么?不是说他回展家了吗?”
“你说展青锋?”张良摸着笛子,呵呵一笑,“谁知道?他素来瞧不起我,又怎会与我多说。”
“他为什么瞧不起你?”余子式抬眸看向对面一脸温暖笑意的青年。船篷里点着盏昏暗的灯,青年捏着支长笛,一身的山水恬淡气韵,烛光昏暗,乍一眼望去竟是隐隐有白衣卿相的风华。
“大韩张氏满门忠义都死绝了,这原本是江湖人人颂扬的壮烈佳话,偏偏不知从哪儿冒出个偷生的浪荡子整日败坏张家声名,也败坏了他们各大名门豪族长歌寄怀忠义的兴致,你说呢?”张良满不在乎地拂袖笑笑,问道:“船上有酒,你要来点吗?”
“不了,我不喝酒。”
张良掀起帘子一角望了眼远山与星辰,颇为惬意道:“说起来,你怎么想起走水路了?”
“在洛阳动静太大,被人盯上了,索性换条路。”余子式说的轻描淡写,连带着刀光剑影上的血色都淡了不少。
张良点点头,觉得余子式这话摘不出错。闲来无事又睡不着,张良随手就又掀起帘子欣赏沿途熟悉山水,这是去大韩的水路啊,上一次从这儿划船而过,他还是个仗剑的贵胄少年,自视甚高。一转眼山河遭逢巨变,江湖听雨多少年。
张良望向那熟悉的尖眉山,当年他游历七国从那儿绕山路,身后白发白须的老头走一步划拉一下鞋子,直嚷嚷自己累得要咽气了,最后还是自己把人扛下山,那一段陡峭山路走完,他也快随那老头一起咽气了。往事卷过眼前,张良忽然轻轻一笑,低头喝了口酒。
半生怎么就过去了?仙人借我青玉尺,废我七尺才,换我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可好?
余子式恰好抬头望了一眼,那轻轻笑着的白衣青年执着青玉长笛侧卧在船上,山风吹来,雪色广袖如白鹤扇动羽翅,那原本慵懒散漫的青年突然就多了几分仙风道骨。
夜半时分,余子式忽然就听见张良一声略带惊奇的声音,“赵高!”
原本都快睡去的余子式一瞬间清醒过来,“怎么了?”
张良掀起帘子就走了出去,“你家孩子走错道了。”望了眼那从淮水里翻身上船的少年,张良回头对着正在往外走的赵高惊奇道。
余子式身形一顿,下一刻,他刷一下掀起帘子走了出来,夜空如洗,水云相接,船头的黑衣的少年头上身上都还在滴着水,抬头一双清亮漆黑的眸子。
胡亥?余子式当下心中咯噔一声。他到底怎么跟上来的?
张良走到胡亥身边,低身看了眼胡亥的脸色,少年神色淡漠,呼吸比平时稍微急促一些。他扭头看向站在船篷前没了动作的余子式,“你家孩子快冻死了,去拿件衣裳过来。”
余子式掀开帘子从里面猛地捞过一条黑色斗篷,快步走到胡亥身边将人裹住了,抬手试了下胡亥的温度,果然低得厉害。
“先生。”胡亥低低唤了一声余子式,声音也颤得厉害。
余子式解下外套给胡亥擦干头发,感觉到少年轻轻拽上了自己的袖子,埋头往自己的怀中钻,余子式脸色有些阴沉,却没有将人推开,而是继续给胡亥擦头发。
张良见胡亥窝在余子式的怀中瑟缩的样子,一时有些惊奇,他刚过来的时候,这少年一副铁血淡漠的样子,这怎么一见到余子式就失态成这样?他想着就开口问道:“赵高,你家孩子怎么抖成这样?”
余子式擦着胡亥头发的手一顿,“他怕水。”
张良不可置信地看向刚从淮水中翻上船来的少年,“他怕水?”
余子式点了下头,摸了下胡亥的头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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