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你们。”
水苏却笑道:“您只是不肯学罢了。”
“学也没用。”等到哪一日真的尽到责任、放下负担,才可能有吟风弄月的心境。
下午,凌霄回来报信:杨志通招出了关押揽月坊备用人手的所在地。
简让核实之后,确定与花雪所说一致,当即命人去揽月坊传话给傅先生。
傅先生闻讯之后,带着四弟来到简宅,商议此事。人是一定要抓紧救出来,这件事只能让简让亲自带人去办妥。后续问题是安置在何处。傅家人太多,平日人来人往,不妥当。而简宅已经有贺兰城、花雪、九姨娘三个女子,再将那些人安置进来,一个不小心,家里就会乱糟糟。
——他对简让如实说了这些顾虑。
“无妨。”简让温声道,“先生若是信得过我,便将这些人交给我。况且,除了傅家、归云客栈,我这里应该算是对他们来说最安全的地方。您只需拨给我两个教书的先生,一男一女,平日需要他们开解那些孩子。”
傅先生敛目陈思,片刻后道:“好,就依你之见。至于安置那些孩子的花销,由傅家出。”
简让爽朗地笑起来,“这就见外了。况且,四爷早就出了这笔银子。”傅清晖先前可是没少输给他真金白银甚至产业,后来交情匪浅,他想如数奉还,傅清晖却如何都不收,一副要翻脸的样子,他这才作罢。
傅清晖在一旁听了,也笑起来,“没错。大哥就别计较这些小节了。”
傅先生瞥了四弟一眼,又好气又好笑,“这次你倒真是交对了人,败家也败出了几分底气。”
傅清晖只是赔着笑。
简让继续道:“平日那些看管孩子的人,便只能送到傅家。”
“如此,往后诸事便要劳公子费心了。”傅先生起身对简让拱一拱手,“教书先生好说,明日便能安排合适的人选前来贵府。我还得回揽月坊,好生说道说道四海饭馆那场大火的事情,死了的就算了,活着的要带到祠堂定罪论处。”
“全凭先生做主。”简让起身还礼,“至于方鑫——”
“明白。你与我说过这人的罪行,我并没忘记。”傅先生一笑,“交给你发落,你只需给我一个对外交待的说法。”
“多谢。”
简让即刻召集人手,从速出门。
当晚,七名女孩、三个少年来到简宅。
钟离妩已经命仆妇收拾出了两个院子,供他们住下。眼下只能如此,住在一起,他们能够心安一些,而且她必须要防范有哪个因为害怕而逃走,聚在一起,省人手,也省心一些。
三个少年都是十三四的样子。七个女孩,小的两个十来岁,另外五个是十一二到十三四的年纪。
对上那一双双清澈而惊惶如小鹿的眼睛,钟离妩心头一滞,憋闷得厉害。
将七个女孩逐一看过去,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孩子——贺兰城挚友的孩子。正如贺兰城所说,那孩子的容貌与其母酷似。
她轻声交代水竹一句,随即对女孩招一招手,尽量抿出温柔的笑容,尽量让语气更柔和一些,“过来。”
女孩子屈膝行礼,走到钟离妩跟前,“您有何吩咐?”有着一管很是动听的声音。
“你的住处已经安排好了,”钟离妩低声道,“你娘亲的挚友前来岛上找你,你该去见见。”
女孩漂亮的大眼睛立时迸射出喜悦的光芒,“是……真的么?”
“真的。”钟离妩语气诚挚,“随水竹去见她吧。”
“是。”
女孩随水竹走开去,钟离妩余下的九个人柔声道:“不要害怕。你们日后要在这里住一段日子,先好生歇息几日,熟悉一下家里的环境。”
“那……”一个男孩神色困惑,怯懦地问道,“我们要在这里当差么?”
“不是要你们当差。”钟离妩对他一笑,“我会尽快给你们安排照顾衣食起居的丫鬟、小厮。当然,如果你们愿意帮忙打理一些家务的话,我会很感激。”
“……”男孩半信半疑,又有些恍惚,仿佛不能置信。
其余的人亦是如此。
钟离妩很想说,我会尽快送你们回家,离开这里,并且帮你们忘记这里。但是,她不能感情用事。他们受委屈、被禁锢的日子已经太久,忽然间给他们抛出太大的希望,情形怕是要失去控制。
她指了指小虎、水苏,对十个人道:“他们会带你们去住处,有什么短缺的,只管告诉他们。”
九个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齐齐行礼道谢。
钟离妩回到房里,跟简让说了自己所做的安排。
简让道:“这样的话,让傅家给杨志通几天好日子过,把他收拾出个能见人的样子,让他和花雪、贺兰城见见那些孩子。解铃还须系铃人,有些话只能由他们说出,孩子们才能明白一切。
“其实本不需这样,但是他们并不能尽快离开这里,我们也不能继续禁锢他们。如此,他们迟早会知道实情。早晚都一样,长痛不如短痛。只有全然了解之后,才能尽力去忘记,况且,到底是没有真正踏进火坑,日后回到故国,想来会更为珍惜失而复得的一切。”
说的都是实情,钟离妩也实在想不到更妥善的法子,点了点头,转而琢磨另外一件事:“揽月坊里的摇钱树新旧更替,怎么从没听说过那些不再年轻的人去了何处?”
“……”简让摸了摸下巴,“都被送离了这里。”
钟离妩满腹狐疑,“有知根知底的,这是情理之中,但有一些根本就无家可归吧?——比如那些被掳来岛上的人。”
“所以说是送离了这里。有的的确是出身很好,柯明成也命人送他们到家,那种门第要是想与失散多年的亲人团聚,就要付大笔的金银。”
“……我要让柯明成,”钟离妩深深吸进一口气,“死、无、全、尸。”
简让看着她闪着寒芒的明眸,心知她是真气急了,无从安抚,只得用没正形的方式缓解她的情绪,“这么狠?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