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到先前那间破屋,石曼生被扛了这么一路,胃里头又开始闹腾了。
抱着肚子,她凑在火堆边生,缩成了一团。
迷迷糊糊,她就在想——自己在这里,会有人能找到吗?丁泽不知道被柳木白怎样了。师姐会不会已经到了京城……回乡蛊……
不对!
回乡蛊!
石曼生立时清醒,她知道自己何处不对了。
回乡蛊之所以能寻到百里宫的人,是因为百里宫的人身上都特地种了相应的蛊引。但她现在感觉不到那种蛊引了。
难道是昨天晚上……
她猛地睁眼看向坐在一旁的怪人,“你喝我的血……是为了吸走回乡蛊?”
怪人微微点了下头。
“你和百里宫什么关系?”只有百里宫的人才知道怎么解去回乡蛊,此人用的方法恰恰是最伤她身体的一种。
怪人眨了下眼睛,一言不发地转了过去,并不回答她的问题。
“你抓我,是为了什么。”
“……”
“你是什么人?”
“……”
无论她问什么,他都不回答。
若不是先前给自己馒头时的哪一个“喏”字,石曼生甚至要以为他是个哑巴了。
狠狠咬了下唇,她发现,面对这个怪人,自己完全无计可施。
~~~~~~~
跟着回乡蛊,丁泽、阿丙、阿甲赶到了一处河滩。
没有见到一个人影。
回乡蛊突然停了下来,就息在河滩上的一块小石头上。若是仔细看,会发现那小石头上有一个干枯的小黑点。但黑点太小了,一般人都注意不到,而且丁泽他们也认不出这个东西。
现下,最引人注目的,是半步之外——那一小瘫已经变成褐色的血迹。
所有人心里同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吁——”
柳木白的马车紧随其后,也赶到了。这一路,柳大人几乎快被颠散架了。
当发现马车停下的时候,他径直掀了帘子就问,“找到了?”
对上阿丙阿丁双双跪地的身影,柳木白的脸色立时白了几分,他转向丁泽,“人呢?”不是说能找到她的吗?
丁泽低头看着地上的小虫,语气低落,“回乡蛊到这处就停了。没见到人。”
柳木白抓着门帘的手青筋暴露,“扶我下去。”他要亲自看看。
阿丙取了轮椅,将柳木白一路推到了回乡蛊停留的地方。
一片乱石之中,柳木白的眼睛死死盯住了那块已经变了色的血迹。
虽已变色,但应该时间不长。
“让马舔舔这血。”柳木白说,声音有些发干。
“是,大人。”
阿丁取了一块沾血的小石头,和着随手抓的一把草塞给了一匹马。
那马嚼了两下,咽了下去。
期间,柳木白视线一直紧锁着马的动作,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
突然,马儿四肢一软,倒在了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发出哀鸣的声音,神识还在。
这下,柳木白的脸白了个彻底。
——石曼生的血有麻痹作用……这是她的血。
指尖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抱着最后的侥幸,他看向了丁泽,“什么情况下,回乡蛊会找不到人?”然而,丁泽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三种情况:
一过远,
二解蛊,
三人死……
不过相差一个多时辰,再远又远得到哪去?
石曼生是不可能解蛊隐匿自己下落的。
而第三种……
空气凝滞,静到发寒。
看着丁泽悲伤的神色,柳木白胸口升起了难以言喻的闷痛感觉,“丁小哥,你还没回答我。”他不想放弃,不到最后一刻他都不想放弃。
丁泽说不出那些情况,他说不出一个“死”字,便只能沉默以对。
沉默……
沉默……
沉默的意义不言而喻。
柳木白霎时面如死灰。
——石曼生是在他怀里被掳走的。
——她还被自己下令点了穴道。
——她平日里带在身上的保命蛊毒都是被他拿走的。
……
所有呼吸都压在了胸口,越来越多的压抑,越来越多的害怕,越来越多的绝望。
那块河滩上的血迹在柳木白的眼中放大成了无边无际的红色。
……
“噗——”
河滩的石子上又多了另一处鲜红的血迹。
“大人!”
“大人!”
阿丙、阿丁同时冲向了因为吐血而骤然昏迷的柳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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