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若不是这样,我们这帮边关荒僻之地的‘炮灰’,在朝廷大爷们的眼中,在皇帝的眼中,算什么东西?
吴三凤急忙低声道:“爹,这不是屋里只有咱们俩人吗?你这么谨慎做什么?”
连连腹诽,难道这些不是太监?是正常男人?
“两个人也不行!需防隔墙有耳!”吴襄郑重道:“能不能学学韦宝?看人家一个才14岁的人,平时说话办事多干练?”
吴三凤撇了撇嘴,很不服气,但不敢回嘴。暗忖韦宝算个屁,不就是运气好点,比较会钻营,会拍马屁吗?
“你现在赶紧赶往山海关,将这里的事情详细告知你舅父!”吴襄急切对吴三凤道。现在没有功夫跟吴三凤闲扯,若是换做平常时刻,吴襄少说还要教训吴三凤一两个时辰才肯罢休。
“爹,我这几天,来回从山海关往抚宁卫跑,又从抚宁卫往山海关跑。我都快成马了!”吴三凤苦着脸道。
“快去!没时间了!”吴襄焦急的退了吴三凤一把。
吴三凤这才感到事情严重,父亲平时不会这么跟自己说话的,急忙边穿戴,边出门,招呼自己的随从赶紧备马车。
吴三凤边走边回头,很想问一问父亲到底是怎么想的?父亲这么急着叫大家,是不是真的想对韦宝低头?
吴襄的随扈们速度很快,效率很高,很快将一大帮人聚齐,此时仍然没有天亮,正处于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时刻,整个世界冷嗖嗖的。
众人和吴三凤之前的反应一样,都嚷嚷着大晚上的,到底有啥急事?
吴襄将韦宝的来信念了,然后拿给众人传阅。
辽西辽东的富户们听完之后,所有人一阵哗然。
“韦宝这是什么意思?主动给咱们写这种信,是怕了吗?按理说,怕了不该这么嚣张了吧?”
“他想要咱一半的银子?退回六成的金子?想的可真美!要退就全部退回,从此这事不提了!”
“对要么就全部退回,没有条件可谈!他韦宝算是个什么玩意?乡里小儿也!也敢跟祖将军吴大人叫板了?”
“让祖将军带大军去,将韦家庄杀个鸡犬不留!”
不少富户狠命叫嚷,恨不得现在就将韦宝抓过来千刀万剐。
“但韦宝说了,正午之前,咱们不到韦家庄去,他就要将银子都交给京城来的公公们啊。”
“韦宝那厮真的有可能做的出来,看的出来,这人办事挺果断的。”
“他敢?也就是吓唬你们罢了!”
“对!他这是嘘声恫吓,我不信他真敢跟咱们这么多人作对!”
“他怎么不敢?他要是不敢的话,也不敢跟吴三公子比武了,这些都是赌金,都是咱们输给韦宝的!本来就是人家的银子!否则那日祖将军为什么不敢将金银都抢回来?啥事到了不能解决的时候,还不是要想想正理?”
不知道谁说到了讲道理,没有人吭声了。
的确,这件事情,从道理上来说,完全站在韦宝这一边,既然已经承认韦宝赢了吴三桂,比试都结束了,人家银子都收了,还说什么?
再说当初都是大家自动交的赌金,还不就是想赢钱呗?又没有人用刀架在脖子上。
众人七嘴八舌了一炷香功夫,很快又安静不下来。
吴襄也没有打算让大家安静下来,静静的听着大家谈论。
吴襄此前就在设想这种可能性,在设想向太监们行贿,和听取韦宝的意见,哪种损失更小?
并且,最重要的还是这些富户们的意见要能统一。
毕竟大家都是栓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这事情要是不能统一认识,那以后祖家在辽西辽东的话,就没有分量了!
这是最关键的,吴襄深深懂得,维护祖家,就是维护自己的利益。
吴襄很清楚,最关键是知道祖大寿是什么意思,在祖大寿的意思到来之前,就是故意让这些人先商量好,看看他们的看法。
“吴大人,祖将军是啥意思?”有人问道。
吴襄道:“我也是刚刚收到这封信,已经让犬子上山海关去了,祖将军应该还在山海关听咱们的信儿。”
“您是啥意思?”又有人问道。
吴襄捋了捋胡须:“大家都是好友,是辽西辽东地面上需要相互扶持的生死之交,我也不藏着掖着,我相信如果咱们在正午之前,不赶到韦家庄去找韦宝的话,韦宝真的做的出来把全部金银都交给魏公公这种事情!你们想,他本来是啥都没有的人,为什么忽然这么有钱了?还不就是靠了京城的关系嘛?现在眼看性命不保,他不求助于京城,他怎么活?是钱大?还是命大?”
众人闻言,都不言语了,不少人不住的点头,赞同吴襄的分析。
吴襄的意思不用说了,显然是赞成与韦宝和解,这么做,的确是对他们最为有利的。
“吴大人,要不然咱们就别等了,现在就与京城来的公公们说好,他们不要管韦宝的事儿,等我们将金银取回,给他们500万两,成不成?”一人问道。
大多数人都是这种想法,一起附和称是,都说立刻去找涂文辅他们。
吴襄叹口气道:“有这么简单吗?现在银子在韦宝手里,我们能用银子贿赂。但韦宝的人若是说金银可以全部给他们,你们说,是500万两纹银多,还是1200万两纹银,加上30万两黄金多?就算现在说好了,人家不会重新考虑吗?”
所有人都不吭声了,的确,韦宝现在来这么一手,韦宝看似被动,但所有的主动权,似乎都重新回到了韦宝手里,最关键的一点是因为,金银都还在韦宝手里呢。
“咱们点起兵马,现在就去抢!”一个富户有些激动的丧心病狂了。
“你去抢!你去啊!那天祖将军带了多少兵马去,你们没有看见吗?韦家养了多少死士,你们没有看见吗?真要动起干戈,最少死几千人,那就不是小事了!再说当时都没有抢,现在再去抢,能不能把金银弄到手都两说,等下弄的韦宝破罐子破摔,直接将大笔金银往海里扔,你们都去海里捞啊?捞到猴年马月去?还有,真死了几千人,朝廷会怎么看?到时候派下来查问的,还不是这些大公公们吗?到时候又得花多少银子擦屁股?”吴襄没好气的反驳。
听吴襄这么分析,刚才跳着要派兵马的那人,脸涨得通红,不作声了。
旁人也一个劲嘀咕,都说不要擅动刀兵,毕竟是辽西地面的事情,韦宝也是辽西人,真的让朝廷拿住了痛脚,以后,只怕他们也无法在本地立足了。
“那就没有啥好商量的了吧?也只有按照韦宝的意思办,这一条路了吗?”一名富户忍不住问道。
吴襄没有作声,在吴襄看来,真的只有这一条路,只是他需要等祖大寿的消息。
大家继续议论纷纷,刚才的议论,都是围绕不同意韦宝的看法,在争论。
现在变了风向,都说按照韦宝的意思,能拿回来一半银子也行了之类的,尤其是让韦宝自己善后,不用再操心咋摆平一帮太监,这点最让富户们动心。
其实此时,以涂文辅为首的大太监们。
韦宝。
祖大寿、吴襄和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
三方面人马都担心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个问题。
真的能打回来一半的水,其实,大家也能接受,总比一场空要好点吧?
一直等了两个时辰,日上三竿,才等回祖大寿那边的消息。
祖大寿人没有亲自来,而是派出祖可法代表他来。
祖可法进来之后,先向吴襄行礼,然后对诸人行礼。
祖可法仪表堂堂,不说话的时候,倒也一副贵公子气度。
吴雪霞若是辽西辽东的公主,祖可法真可以算是辽西辽东的白马王子。
吴襄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等的焦躁不已的诸士绅大户们便围上来问:“祖将军怎么说的?”
“我爹说,全凭姑父的意思办理!”祖可法道。
吴襄闻言,叫一个气!你有啥想法就直说,什么叫全凭我的意思办理?
本来在比武的时候,他就说要给祖大寿十万两黄金的。
现在韦宝要十二万两黄金,只肯退回18万两黄金,而祖大寿之前出了20万两黄金!不用说了,自己一分黄金也别想拿回来了,18万两黄金肯定都给祖家,而且事情过后,辽西辽东这帮富户,再有怨言,再有埋怨,肯定都是冲着我吴家来的!
祖大寿那点心思,吴襄是明明白白的,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钱都打了水漂,现在还得带众人上韦家庄去找韦宝,世上最苦的,怕就是他了。可偏偏这事情,当初还是他牵的头,要不是韦宝拒绝当上门女婿,他在气头上,拉来祖大寿,又拉来所有辽西辽东的世豪大户们,哪里能弄出这么大的数目金银啊?
大家见吴襄怔怔的,仍旧没有反应,都喊他。
“爹,你没事吧?”吴三凤着急道。
吴襄按了按胸口,只觉得胸口起伏难安,腹内一阵翻江倒海,非常难受!似乎连站都站不稳了。
吴襄是将钱看的极为重的人,做什么事情越出色的人,首先一条,对那方面肯定比常人更为重视!
像是吴襄这种在经商方面比较出色的人,自然对于钱,看的更重了!
大家见吴襄脸色苍白,急忙将他扶着坐下。
有明白人能体会到吴襄此时的苦楚,知道吴襄只怕是这次事情当中,受损失最大的人了,低声安慰道:“吴贤弟啊,看开一些吧?”
“钱财身外物,保重身体要紧,银子过阵子不就赚回来了吗?”
“我看吴大小姐不是跟韦宝挺好的吗?收了韦宝做女婿,这银子,不是左手交给右手,还是吴家的吗?”
有人劝慰,也有人不嫌事情大,见事情定了大半,居然有心思开起了玩笑。
一帮富户当中,小半的人被这句玩笑逗乐了,但也仅仅是一笑而过,诸人想到要损失一半的银子,谁的心情也难以大好。
吴三凤听他们拿吴雪霞开玩笑,十分生气,但在场的都是世家大户的主事人,都算是他的长辈,即便不是长辈,也都是有身份的人,爹爹又在场,他不敢硬怼。
祖可法更是气的脸都白了,暗忖老子还在这呢,你们拿我未婚妻开玩笑,都想作死么?
虽然吴雪霞并没有与祖可法定亲,但祖可法内心已经将吴雪霞当成未婚妻了。
吴襄调息了一两分钟,并无大碍,只是胸闷,一口气堵着上不了罢了,稍微恢复了一点,便虚弱道:“速速派人快马通知韦宝,说我们正午之前赶到,我们就不进他那个什么韦家庄了,仍然在他与三桂比武的地方见面!让他将金银都准备好!”
几个人答应着,便通知底下人赶紧出发!生怕万一出了纰漏,韦宝一激动,将大笔金银都给了太监们!那辽西辽东的他们,就真的都要进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当初大家都只想着从韦宝那里弄银子,哪里会想到,才几日功夫,时间急转直下,成了这种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