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因为后面的明朝皇帝大多数比较要脸面,不敢像朱元璋朱棣一样,豁出名声不要,去杀大臣是一点。
君臣关系恶劣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由于皇权过大,外加明朝皇室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吃的太多,士绅阶层自然多有不满,这是其一。
其二,皇帝挖空心思压制大臣,人为制造党争。发展到万历时期终于玩脱了,党争逐渐脱离了皇帝的控制。
其三,不上朝导致皇帝本身威望不足,威望不足就得用各种极端手段和文官对抗,对抗中导致君臣矛盾进一步激化。
专制皇权从降临中原大地那天起,便以对暴力的独占为基础,成为整个官僚机器的权威来源。其性质理应是至高无上、不可侵犯的,否则便不够稳固,不足以作为一个庞大帝国的政体。
皇帝为了确保自身掌控的皇权,当然就要把政府的人事权与生杀大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如果皇帝是傀儡或者不能行使皇权,也会有人出来代行皇权,而很难另搞出一套制度来。这一点除了东晋的门阀政治期,总体上是谈不上有什么变化的。
中国历史上所谓君主专制的长期加强趋势,其实不妨理解成皇帝对行政事务的直接介入在制度上得到了更好的保障。
这是范围的,放在韦宝现在所处的小范围,谁的权力大,谁就是这个小范围内的‘皇帝’,所以,韦宝想出了这么个‘风闻言事’,让嫌犯们互相揭发的损招。
林文彪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附耳,将韦总裁的意思转化为他自己的话,然后指示爱新觉罗·路奢。
爱新觉罗·路奢一听就明白了,也吓了一跳,他身为努尔哈赤的亲卫小头目,长期跟着大汗,虽然职位低,但怎么说也是长期生活在建奴高层核心圈子的人,政治见识是不差的。
爱新觉罗·路奢疑惑的看着林文彪,轻声问道:“那样的话,恐怕要牵扯很多人啊?”
“对,越多越好,最好让羊倌堡和复州城的人死绝!”林文彪冷酷道。
能不通过打仗的方式,让对手的人大量消耗,这自然是林文彪希望看到的结果,因为林文彪知道,这是韦总裁希望看到的结果!
王丙打的累了,将刑讯逼供的动作交给手下人完成,得意洋洋的到了爱新觉罗·路奢身边:“将军,怎么样?我向大汗交出这二百多人犯,也算对昨晚上的事儿有交代了吧?再加上我私人愿意出银子抚恤将军那些在大火中被烧死的手下,这事情应该能压下来吧?”
爱新觉罗·路奢摇头道:“老哥,你想的太简单了!”
“啊?什么?”王丙一怔,自问自己这套善后处置,已经处理的炉火纯青了吧?怎么这家伙还说自己想的简单?“请将军明示。”
“不是多少人犯的问题!最关键要被事情弄清楚,你这么打的人招供,傻子也知道你是怎么做的!而且,这些人一旦被送往盛京城,你觉得他们不会翻供吗?”爱新觉罗·路奢道。
“那,那怎么办?将军的意思,是不是让我再花些银子给具体经办查证这些事情的上官?”王丙错愕的问道,虽然觉得爱新觉罗·路奢似乎有些小题大做,小事化大,有些危言耸听,但是事关自己,也不敢大意。
“你还是没有弄明白我的意思,也不是向上面打点的事情,是你自己要把事情办的漂亮一些,不至于让人抓到把柄,显得你一秉大公,懂了吗?”爱新觉罗·路奢卖关子道。
韦宝和林文彪在一旁听着,觉得好笑,也暗赞这爱新觉罗·路奢的确是个人才,假以时日,不管这厮有没有治军或者秉政的才能,反正是把做官的好手!至少到了四五十岁的时候,混个建奴副旗主级别的高官当当,是很有可能的。
“我还是不太明白,请将军明示。”王丙惶恐道。
爱新觉罗·路奢做个让王丙靠近的手势。
王丙急忙附耳过来听。
爱新觉罗·路奢遂将林文彪告诉自己的,让人犯们互相揭发检举的损招说了。
王丙一汗,没有想到爱新觉罗·路奢会出这种招,为难道:“将军,这里这么多人呢,要是这样的话,会不会牵扯的人太广了啊?这不是把能压下来的小事,搞大了吗?”
“我这是为你好,也是为大汗好啊!这怎么是搞大?你能确定杀人放火的人,一定就在这二百多人当中吗?将来要是有人查出,杀人放火的人不在这些人当中,你妄杀这么些人也没有抓到真凶,你的罪责大不大?若是边镇因为你的管制疏忽而再生事端,你又吃罪得起?”爱新觉罗·路奢吓唬道。
王丙越听越害怕,瞪大了眼睛,一个劲说:“将军说的是,将军说的是。”
爱新觉罗·路奢的话,让王丙不得不服,因为爱新觉罗·路奢说的,似乎完全不带私人利益,似乎完全是秉公处事,完全是在为大汗,为大金朝廷着想的角度。
“赶紧去吧?别打了,再打,也只是让他们自己招供,要牵出来更多的同伙,将真凶网罗进来,才可以。”爱新觉罗·路奢催促道。
“是,我马上让人讯问!”王丙急忙道。说完,便喝令手下停下来:“你们都听着!你们每个人都如实交代,到底有多少人参与了昨晚放火,有什么就交代什么!都别想有任何隐瞒,否则打的更凶!都听明白了吗?”
二百多被吓得面如死灰的人犯,机械的,本能的应承,虽然都不知道要交代什么?但现在只求赶紧停止被打的命运就好,王丙要他们交代什么,他们就会交代什么,交代亲爹亲妈杀人都在所不惜。
随后,在王丙的手下讯问之下,在林文彪等人的从旁‘监督’,‘帮助引导’之下,每一个嫌犯都交代了大量的‘同伙’!
到了下午,一整个偌大的羊倌堡,近六千人的军事重镇,几乎有一个算一个,没有谁能逃开被检举揭发的命运。
毕竟人无完人,更何况这些都是兵痞,人渣。
即便是没有直接放火的证据,但平时杀人越货,临阵脱逃,抢夺老百姓财物,杀害老百姓,杀人放火的事情,谁都没有少做。
检举的范围越来越广,每个人的污点都越来越清楚。
就在王丙暗暗害怕,觉得事情似乎越来越难以收场的时候,复州城的纳海将军和刘爱塔过来了。
之前在刘爱塔准备带复州城一带的汉民反正,归明的时候,王丙举报过刘爱塔,只是证据不足,努尔哈赤没有采信,将刘爱塔降职留用。
所以王丙这段时间以来,还是头一回与刘爱塔见面,彼此之间,都有些尴尬,气氛虽然不到剑拔弩张,却也暗含刀锋!
不过,王丙并不是很怕刘爱塔因为这件事情而‘搞’他,因为真正在复州城主事的军政长官,实际上是领着三千多精锐铁骑的纳海将军。
“到底是怎么回事?羊倌堡昨晚上杀人放火?混入了大量奸细?”纳海将军一见到王丙,劈脸问道。
刘爱塔则在纳海将军身边没有作声。
王丙先看了眼自己的老上司,带着他投奔建奴的刘爱塔刘兴祚,然后对纳海将军道:“我已经在派人调查取证了。请将军不必担心。”
纳海虽然不是什么有才干的人,在历史上也籍籍无名,但身为费英东的儿子,地位尊崇,且身为官二代,从小跟着父亲和大汗长大,能力上也不会太差。
纳海是个急性子,当即道:“去看看,你都抓了哪些人?”
以纳海对于王丙的了解,知道王丙肯定会抓捕一批人,然后随便扣上帽子,这事情就算掩盖过去了,毕竟,如果不是死了大汗身边的十来个亲军的话,这件事,不算什么大事。
“是。”王丙急忙为纳海将军和刘兴祚引路。
“你派人来说,大汗派了一个巡视官来?巡视官还有十几个手下被烧死了?”纳海将军边走边问道。
“对,麻烦就麻烦在这里,要不然,这根本是小事一桩。”王丙叹口气道。
“巡视官呢?”纳海将军问道。
“也在牢房那边。”王丙道。
“现在大汗身边的人,做事越来越勤力气了。”纳海将军有些郁闷,最怕的就是上面派人来,然后将本地情况胡乱上报,这班人,一般都是往坏里说!
纳海将军又侧脸问身边的刘兴祚:“刘将军,你怎么看?”
“该怎么办怎么办呗,杀人放火,又是在军营中,这事情可大可小。若有什么事情,咱们也如实上报便是。”刘兴祚一句话便推的一干二净。这事情是发生在羊倌堡,不关他和纳海的事,至少,他们不是直接责任人!
纳海将军瞬间明白了刘兴祚的意思,点了点头,板着脸,瞪了眼王丙。若不是王丙经常给他‘孝敬’,他也是不想亲自跑来管闲事的,就待在复州城,有什么事情,让刘爱塔来处置,然后听听汇报,做个决断便可。
王丙心下忐忑不安,却也只能赔笑。
纳海将军和刘兴祚来到了牢房。
本来这里只有几个大木屋是暂且充当牢房的,最开始,只将人犯关押在其中一间。
可是现在,不但几个大木屋关满了人,连附近的两处大的营房,也变成了牢房,满满当当的,关押的都是嫌犯。
纳海将军和刘兴祚都被吓了一跳。
纳海将军问身边的王丙:“你们到底抓了多少人?”
“不知道,现在该有上千人了吧?可能快两千人了!”王丙不安的回答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巡视官爱新觉罗·路奢将军说一定要查明真凶,决不能让真凶漏网,所以,人越抓越多!”
“谁给了他这么大的权力?你看过他的印信牌了吗?”纳海将军皱眉问道。
“看过了,的确是大汗派来的人。”王丙答道。
纳海将军摸了摸嘴巴,觉得事情很棘手了,又狠狠瞪了一眼王丙:“你做的好事!”
王丙惊慌道:“将军请放心,只要将军交给我处置,我绝不会牵累将军。”
纳海将军哼了一声:“你处置的了吗?咱们是边军,可不是大汗的都察院御史!你有权处置吗?”
王丙眨了眨眼睛,轻声道:“我虽然没有这么大的权力,但是那位巡视官大人似乎有,而且,我和那位巡视官大人相处的,还可以。”
纳海将军无语的沉默了几秒钟,叹口气道:“好吧!先见一见这位巡视官大人再说!”
纳海将军实在想不明白,有必要抓个奸细,然后将小半个大营的人都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