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其实才是和明末党争最像的一次。
元佑党争之所以不激烈,很重要的原因是双方其实主要是政见之争,但是双方并没有什么仇怨,例如王安石和司马光,如果论起私交来,其实两人的关系是不错的。
唐代的党政,则主要是中央内部的,但当时唐朝已经面临严重的地方割据,中央与地方的矛盾才是主流,中央内部矛盾再大也不会太严重。
东汉和明代则情况比较接近是因为,都没有外部压力、都是宦官何士大夫之间的矛盾,主要是争夺权力,当时士大夫的道德意识都比较浓厚。
这种情况下,双方的争斗几乎是不死不休。
宦官或者阉党的士大夫不死,东林党的士大夫就会一直骂下去,而这些士大夫一天不死,阉党也一天没有办法安生。所以,大明的党争是皇权和文官集团之间的争斗。
崇祯看不明白这一点,自废武功,重用文官集团,使得后期自己完全被架空,加速了帝国的倒塌。
历史不断在发展,党争其实也是在发展当中的,大臣都是读书人,自然各种历史都知道的很详细。
所以他们肯定对历年历代的斗争的手段、方式、心理等等等等都有详细的揣摩,都有自己的非常详尽的心得总结。
这帮大臣就这样磨砺地越来越生猛。而且明朝的党争历史也比较长了,从嘉靖年间就开头,都成妖了。自然手段卑劣残酷不在话下。
“放心,我知道,我就说几句话,不会轻易把自己搞进去的。”韦宝笑道。暗忖自己上回在宫里面打了一帮高官,还是挺成功的,至少听这个老孙头的话,老孙头是将自己当成中间派对待的。
老孙头点了点头,给韦宝让出了位置,放韦宝进死囚牢。
杨雪本来打算合上眼,接着休息来着,却看见昨日见过的,那个很年轻的韦大人进来了,有点奇怪。
杨雪觉得这个韦大人应该不是坏人,昨日明显有帮自己的意思,但他为什么会进这死囚牢呢?
“姑娘,你一直不吃东西可不行啊,这些东西是我让人买给你的,你不必担心有毒。”韦宝和颜悦色道。
对待美女,韦总裁一直很有耐心,很是彬彬有礼,风度儒雅。
杨雪抿了抿嘴,搞不清楚韦宝到底是什么人,本来不想和韦宝说话的,想了想,还是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若你是好人,你可曾将我被抓到这里来关押的事情告诉我爹爹?若你是坏人,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什么都不会说!我爹爹是这世上最好的好人,两袖清风,一心为民!”
韦宝点头道:“杨大人的为人,我也是很敬佩的,我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只是一个刚入仕途的普通青年官员。”
杨雪心中恍然,觉得自己刚才的问话有点不合适,是啊,也许他就只是一个刚入仕途的年轻人罢了,他同情自己,也未见得就要帮助自己。只要不是阉党,就不算是坏人。
“韦大人,对不起,我刚才的语气可能重了一些,谢谢你的好意,既然你不想管这件事,就请出去吧。这些东西也请拿走,我没有胃口。”杨雪道。
韦宝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种固执的姑娘,他不是头回遇见,吴雪霞也是这样的,对这样的姑娘,他向来没有什么好办法。
“你不敢吃?还是你执意想死?执意求死的话,可以咬舌自尽,省得活受罪。”韦宝无奈之下,用起了激将法。
杨雪娇躯一震,看着韦宝,她还真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她觉得爹爹一定会来救自己的,没有想过要寻短见。
“来啊,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等待,不管明天是好事还是坏事,能活着等待,本身就是最需要勇气的事,我相信,如果今天换成是你爹爹被人抓来,一定会照常吃东西。”韦宝说着,将烧鸡用油纸袋包着,递到了杨雪手里。
杨雪手上挂了铁锁,但是并不影响吃饭。
韦宝见杨雪接过了烧鸡,知道被自己说动了,遂退了出去。
到了牢房外面,韦宝通过小窗户偷瞧,果然,杨雪开始吃东西了。
老孙头对韦宝竖起大拇指:“还是韦大人有办法,探花郎的口才就是好。”
韦宝微微一笑:“女孩子嘛,哄一哄就好了。我跟你说了放我进去没事吧?我又不会害你。”
“是是,是。”老孙头不住点头称是,并且向韦大人道谢。
离开死囚牢,韦宝回到了自己的差房,整整一天,都察院司狱再也没有外人来过,他一直在思索该怎么办?
他的目的其实说起来不复杂,肯定是尽快融入大明官场,并且在不成为铁杆阉党,或者铁杆东林党的情况下,培植起自己的势力。
但做起来的难度实在太高。
韦宝是知道历史的人,这几年都是魏忠贤的天下,只要天启皇帝朱由校不死,一定是魏忠贤的势力最强,充当阉党急先锋,肯定最能得利。
可阉党急先锋多了,也不差他一个啊。
而且,等朱由校一死,崇祯上台,自己不是傻眼了?
若是充当东林党急先锋,与阉党对着干,韦宝更是一丝一毫这种想法都没有,东林党那么多大佬都斗不过魏忠贤,急先锋等着死吧!自己可没有这么傻。
思来想去,想了整整一天,韦宝决定晚上求见魏忠贤,让林文彪传话给傅应星,说有重要的事情见九千岁。
他已经有了一个朦朦胧胧的想法。
韦宝并没有将自己这个想法与吴雪霞商量,而是想直接对魏忠贤说,看看魏忠贤怎么看。
深夜,韦宝到了魏忠贤的隐蔽外宅,见到了傅应星。
傅应星本来就对韦宝很冷淡,现在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韦宝知道傅应星是因为自己那日在宫中打了一帮高官,其中也包括阉党高官,他好像那日没有打傅应星吧?好像傅应星就根本没有入宫。
韦宝也没有打算刻意讨好傅应星,他不说话,他也不说话,一直等到魏忠贤到了,傅应星才退出去。
“有何事?”魏忠贤迈着方块步,走的比阁臣们还气派,全然不似在皇帝身边时候那般,猫着腰,缩着脑袋,走路都是小碎步,完全没有声音那种。
“九千岁。”韦宝急忙叫了一声,“有点事儿,我左思右想,觉得要向九千岁禀告,否则夜不能寐。”
“若是解释那日在宫里面打了人的事情,就不必了,咱家没有怪你!”魏忠贤冷淡道。的确,魏忠贤若是因为那件事怪韦宝,韦宝不说小命不保,反正就此被迫离开官场是很简单的。
“不是那事,是关于杨涟和杨涟女儿的事情,我向九千岁禀告撞见了都察院一名监察御史抓了杨涟之女的事儿,九千岁知道了吗?”韦宝问道。
魏忠贤看着韦宝,没有表情,冷淡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咱家没有那么多闲工夫。”
“是。”韦宝感觉长话短说道:“我猜测九千岁的人是想借着说熊廷弼的女儿给了杨涟的女儿贿赂,设法将杨涟拖下水吧?我觉得万万不可这么做。”
魏忠贤皱了皱眉头,“这事情,你是如何得知的?”
魏忠贤并没有将韦宝当成自己人,这件事情也是吩咐亲近的官员去办,属于机密,韦宝没有理由知道啊,即便韦宝撞见了都察院右都御史荣克勤的儿子荣正语抓了杨涟的女儿杨雪,也不能完全猜出他们的计划吧?
韦宝说了那日荣正语当着他的面说抓杨雪的原因,“我就这样猜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