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民逼迫道。
“真没有说什么啊。”杜山岭不善言辞,被胡大民逼的都快疯了。
“到底韦宝说了什么啊?你不说,我现在就把你踢出大理寺,你想吃里扒外吗?”胡大民怒道:“养不熟的狗!”
大理寺一众官员虽然觉得胡大民过了,但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杜山岭只是个差头,不知道和胡大民差了多少级,胡大民骂杜山岭还真的可以想怎么骂怎么骂,没人会为这个事情说嘴。
其实刚才胡大民对韦宝,胡大民是正五品,韦宝只是正七品,按照官场伦理来说,胡大民骂韦宝也是可以想怎么骂就怎么骂的,只是韦宝的气势更胜,把胡大民给吓得半死罢了。
杜山岭被胡大民气的满脸发黑,直着脖子道:“真没说什么,让我说什么?”
大家明明看见韦宝对杜山岭说话了,虽然时间不长,可一定说了什么,谁都不信杜山岭的话。
杜山岭也是有口难言,他觉得自己如果把韦宝要让自己当他的人的原话说出来,恐怕没人相信,而且对他自己也没有好处,既得罪了韦宝,又得罪了大理寺的官员。
但要是不说,就像现在这样。
可惜的是,本来很容易找个借口糊弄过去的事情,比如说韦宝刚才问自己叫什么名字,来大理寺几年了,随便几句废话就可以了,杜山岭却没有这样的急智。
杜山岭越是不说,众人便也开始跟胡大民一样,一起来威逼杜山岭。
当官的本来就瞧不起人,此时又是人多逼一个人,说是威逼,其实就是纷纷谩骂。
在韦宝面前,一个个像缩头乌龟一样,对杜山岭这种小小的差头,没有人在客气。
杜山岭呆立在原地,大理寺的一众差役们站在不远处的大门边上,大家都很气愤,差役不是人吗?为什么要这样羞辱人?
底层归底层,底层的人被压迫惯了,也许没有自尊了。
但不代表他们没有怒火!
大理寺这边骂的厉害,引得旁边都察院的人,六科廊言官那边的人也都来看热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官员们还好,弄清楚了是什么事情之后,都知道这帮大理寺的官员不敢对韦宝发作,把脾气都发作在一个小小的差头身上。
而都察院的差役们是有同理心的,骂的是大理寺的差头,他们同样很生气,感觉也在骂他们,在侮辱他们!
韦宝在都察院的自己的官厅当中听见了动静,折返回来,好半天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暗暗好笑。
韦宝暗忖你们这帮大理寺的官员也太怂了吧?不敢对我怎么样,一起欺负一个保安队长干什么啊?
不管是都察院的差役,还是大理寺的差役,比起东厂和锦衣卫,在职能权限上肯定要差一些,不能算军队序列,也就是保安队加狱卒等级的。
“我刚才就问他大理寺有多少人?有没有一百人,他答不出来,仅此而已,你们就为了这点事情,这么多人围着人家差役骂人?差役不是人啊?”韦宝朗声替杜山岭说话道。
原来只是这么一点事情?
很合理。
至少大理寺的所有官员都觉得很合理,因为韦宝总共与杜山岭说话的功夫,不过几息,也就是一瞬间,况且韦宝是官,杜山岭又不是官,两个人身份地位悬殊巨大,又不认识,有什么好说的?
杜山岭感激的看了韦宝一眼,感激韦宝为他解围。
都察院和大理寺的所有差役看向韦宝的目光也都差不多,还真没有人这么为底下人说话的。
“那我们问半天,你不说干什么?”胡大民厌恶的瞥向杜山岭。胡大民在人多的时候,尤其是在大家聚拢一堆的时候是不怕韦宝的。
“你想让他说什么?”韦宝瞪向胡大民:“你在我面前吓的像孙子一样,冲人家差役发什么火?”
胡大民被韦宝一瞪,心虚了起来,被韦宝骂了也不敢反击,反而后退两步,生怕韦宝打他,居然不敢说话。
“都散了吧!一个个闲得慌,你们都没事做啊?朝廷给你们开俸禄,都是让你们在衙门享清福,闲扯淡的吗?”韦宝打官腔道。也不完全是打官腔,韦宝本来就很看不惯拿着高收入,一天到晚无事可做的官。
就韦宝目前的了解,官场九成九的人都是昏官,庸官,贪官。
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官员们居然都很听话,随着韦宝的话音落地,居然立刻散的干干净净。
这让躲在暗中观察的周应秋、栾汝平等大理寺和都察院的阉党大员们很是奇怪。
要想做到这份威信,说话有人听从,这在衙门中是很难做到的。
别说官阶高的,就是平级的,或者官阶低的,又何必听你的话?
可韦宝只是一个七品观政啊,不管是在都察院还是在大理寺,都处于官场最底层人物,却能教人都听他的话,这很不容易做到。
中午的时候,杜山岭来找老孙头,将老孙头叫到了一处偏僻小酒馆低声说话。
“老哥。”杜山岭道。
老孙头点了点头,“对了,今天到底啥事,为什么那些大理寺的人都骂你?还一个个骂的那么狠?”
“能为了啥?就为韦大人找我说了一句话!”杜山岭叹口气道。
“说了什么话?”
“没说什么,就说让我找你,问一问你们都察院差役现在都是怎么搞的,然后让我在今日散衙之前拿定主意,看看以后是不是要做韦大人的人,谁说的话都不要听,只能听他韦大人一个人的。”杜山岭照实说道。
老孙头嗯了一声,跟韦宝对他说的差不多,老孙头反正已经表态过,以后都听韦宝一个人的,虽然不是很真心,是被韦宝胁迫的,但是他已经表过态了,而且,他表不表态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因为都察院的差役,现在实际上已经被韦宝完全控制了。
今天上午,林文彪就将五十名天地会统计署总署的特工带过来,然后将都察院所有的差役了解了一番,把有人介绍来的差役都赶走了,同世袭的差役也一个个的谈了话,只留下了十几个人!
这十几个人都是世袭的差役,而且都是老实人。
最让老孙头诧异的是,一次性赶走了三十多个差役,那些差役都是有一定来头的,不但有官场的背景,还有江湖上的关系,可楞是没有一个人敢当时冲韦宝喊来的人翻脸!
老孙头将自己的事情,还有都察院差役这边的事情如实的对杜山岭说了。
杜山岭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杜山岭不是有急智的人,却也不笨,老孙头说杜山岭比他强一些,是心悦诚服的,杜山岭不但有一定的身手,在京中的差役当中绝对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为人还仗义,底下的弟兄都听他的话。这一点是老孙头做不到的。
“怎么样?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决断吧。”老孙头对杜山岭道,说着,给自己倒了杯酒,一仰脖,一饮而尽。
杜山岭也喝了一杯酒,轻声道:“我觉得韦大人还行,只是他并没有到大理寺上任啊,这时候让我怎么好说话?总不成,他一个都察院的官,还想管到我们大理寺这头来吧?”
“应该是想看看你会怎么表态吧?这事好办。”老孙头想了想之后道。
“老哥,你给我指点迷津。”杜山岭赶紧为老孙头倒了杯酒,“你既然已经跟了韦大人,肯定有你自己的想法。”
“你想啊,韦大人现在还没有在大理寺当官就这么对你说,肯定是想提前准备着。他如果不去大理寺当差,你就算口头答应过是他的人,但你毕竟也是大理寺的差役啊,韦大人也不能太为难你,你总不能为了都察院的官得罪大理寺的官吧?”老孙头分析道。
杜山岭疑惑的问道:“那老哥的意思是让我答应韦大人?”
“嗯,如果韦大人真的能当上大理寺的左寺丞,那就是你们差役的顶头上司,你不该忠心为韦大人效力吗?”老孙头道。
“可韦大人只让我们听他一个人的,旁的人,就算是比他韦大人官大,我们也不必理会啊,这让我们底下人夹在中间,两头受气,吃亏的还不是我们吗?不知道这个韦大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杜山岭叹气道:“韦大人似乎太过霸道了些。”
“有本事的人都霸道!我也不知道韦大人是什么来头,应该没有什么人知道,但是我知道,韦大人连一二品大臣都敢打,还敢在宫中打架,咱们这种差役在人家面前算什么东西?那些当官的什么时候把我们当人看了?你看看今天一堆人骂你像骂狗一样骂的多狠?”老孙头道:“有人看得起咱们,咱们就接着,咱们这种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可是,这韦大人似乎很有手段啊,听你刚才说的,现在都察院的差役,似乎已经不是你主事了吧?”杜山岭仍然有顾忌。
“不主事就不主事吧,都是混口饭吃。”老孙头对于杜山岭何去何从也不是特别的上心,因为他现在自己也烦心着呢。老孙头也不知道自己的明天会是什么样,老孙头并不了解韦宝。
他们当差役的,每个月除了领取一点微薄的薪俸,不管是都察院还是大理寺,额外的收入并不多。
老孙头不知道现在跟了韦宝,以后收入能不能像以前一样,或者是变多,还是变少?还是过几天被韦宝也赶出都察院。
杜山岭看出来老孙头没有心情听自己说话,却还是说了很多。
两个人就像是牛头马嘴一般的喝了一顿酒,都说了不少话,却大都没有听进去对方在说什么。
与此同时,内阁的几个大臣还都没有散衙,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很少见的情况。
阁臣们一天到晚的考勤一般都是做的很好的,除非有事外出,否则一般都会在,他们要给百官做楷模,自然不会随便躲清闲,被人抓住话柄。
不过,到了散衙的点,就是天塌下来,他们也是一定要离开,要回家的!除非是被皇帝叫入宫中说话。
可是,今天几位大明阁臣,几位大明站在官场金字塔最顶端的人,却为了一个七品观政的升迁问题在争吵个不休,谁都没有走。
“我是首辅!我一个首辅,连办这么点事情,都没有权力吗?”顾秉谦生气道,他其实算是有风度的人,平时很少与东林党几名阁臣发生争执的。
“首辅大人,不是要驳你的面子,可是一个七品观政,一下子提到大理寺左寺丞,兼任都察院经历司经历,这个合适吗?”丁绍轼面红耳赤的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