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第三天,魏忠贤主动找到王体乾商量韦宝提出的四个要求。
“韦宝带人攻打建奴,立下大功的消息,你知道了吧?”魏忠贤笑道:“这家伙越来越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又想升官,又想揽权,想把他岳父扶上总兵大位,还想抓住几万山海关重兵!现在更过分,居然还想封爵,还想让陛下亲自给他主持小妾的婚事,当陛下是什么人啊?这怎么可能?若真的这么做,他韦宝不怕被口水淹死,陛下和咱们司礼监都得被臣子们的口水淹死。”
王体乾听了魏忠贤发牢骚,见魏忠贤始终面带微笑的表情,就知道魏忠贤没有真的生气,而且一定收了韦宝很多贿赂银子!
王体乾知道,若是不需要自己帮着敲边鼓,这些事情,魏忠贤都不会告诉自己。
“厂公打算如何做?我听厂公吩咐便是。”王体乾笑道:“厂公知道我没啥主意的。”
魏忠贤对王体乾的态度很满意:“王公公,话不能这么说,想说什么尽管说,咱们兄弟不是外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也知道我没有把你当过外人。”
“是,但我的确没啥主意,看在韦宝曾经在杨涟上书的时候在陛下面前替厂公解过围,他算是对厂公挺忠心的吧?就是年纪太轻,这么小小年纪,似乎有些太贪了,想要那么多东西,这要是真的办了,朝堂估计真的像厂公说的,要闹翻天了。”王体乾模棱两可道。
王体乾说话一直这样,都是模棱两可的,顾全很周祥,好像说了什么,其实什么也没说,并且把想要表达的意思表达出来了,又不让人觉得是他的真正意图。
其实,王体乾已经帮着韦宝说话了,知道魏忠贤自从韦宝帮着在皇帝面前篡改二十四罪书那次之后,对韦宝的印象变的很好,对韦宝信任了许多。
“这孩子有本事,有头脑,机灵,有魄力!就两点有问题,一是不是咱家的人,不是自己人,人心难测,二是太年轻,否则升官不算什么,可以考虑帮着办。”魏忠贤对于这四条都很头疼,若不是韦宝一下子拿出一百万两,他真的一点都不想为韦宝的事情花脑筋。
一个十五岁的人,不管是要官还是要权,都是麻烦。
“一次杀敌上万,还拿出了八千多颗货真价实的建奴人头,咱大明从未有过如此大胜啊,正四品升任正三品,说的过去的,相信不会有多少人作梗,如果不服,可以让这些人自己上辽东去找建奴试一试啊。至于吴襄升任山海关总兵,吴襄本来就是土生土长的辽西人,本地将门升迁,外人不会多问,这一点,也不难。至于爵位,给个伯爵,也说的过去,和第一条是一样的。唯独最后一条恐怕不好办,没听说过娶小妾要陛下亲自主婚的,这还真得认韦宝这个小妾为皇妹,这样的话,礼仪上才差不多了,否则是万万说不过去的。”王体乾轻描淡写道:“大明多少官员、难不成每个人娶小妾都要陛下亲自主婚,那陛下每日啥也不用做了,光忙着主婚都忙不过来。再说,那不是矮了大明皇帝的威严了吗?”
魏忠贤本来只觉得第一条可能能运作一下,觉得吴襄当山海关总兵和韦宝想封爵,都是不可能的事,被王体乾这么一说,似乎只有一条是不好办的了。
“王公公,大明历来不随便封爵的!这事肯定会掀起风浪,这个口子要是开了,以后不人人都想封爵了吗?还有,吴襄的资历足不足以升任山海关总兵先不说,如此重要之地,要是被韦宝抓在手里,他韦宝的势力就太大了,说的不好听,他一面控制着山东十万兵马,一面控制山海关数万兵马,等于将京城京畿防务全都抓手里了,一个不高兴,带兵入京都没人挡得住!”魏忠贤道:“至于娶小妾,认皇妹,这一点倒是可以问一问陛下,到时候尽可以推到陛下头上,谁让大家都知道陛下喜欢韦宝这小子呢。再说,韦宝娶小妾,被陛下认作皇妹,也不损害他人利益。”
王体乾认为一二三条容易,魏忠贤认为一四两条容易,在他们这里,就首先产生了分歧。
不过,王体乾并没有与魏忠贤争辩,再争辩的话,魏忠贤就该起疑心,怀疑他和韦宝的关系,怀疑他为什么这么帮着韦宝了。
“那厂公就回了他吧,年轻人也不能太惯着了。”王体乾笑道。
魏忠贤听王体乾这么说,苦着脸,叹口气道:“你也知道,咱家也的确挺喜欢这孩子的,这孩子很会做人,惯用收买人心计俩,连客夫人也很喜欢他,陛下就更不用说。他又帮过咱家一次大忙,不说是自己的干儿子干孙子,也算是半个自己人。”
其实韦宝私下是叫魏忠贤为干爹的,只是不肯明着站队而已,所以魏忠贤也就不对人说韦宝是自己的干儿子,要算起来,韦宝得算三分之二个自己人,不止一半。
“那厂公就对陛下提一提吧、看看陛下是什么意思?”王体乾顺着魏忠贤的话道。
“陛下能有什么意思?陛下还不都听咱的吗?这种事,得想好了再向陛下提。”魏忠贤道:“要不然,你先把四条对陛下提一提吧。看看陛下怎么说,立了这么大的功劳,肯定要告诉陛下好消息的,也该奖励奖励。”
王体乾一怔,心说好处都归你得,你让我提出来是什么意思、嘴上却道:“四条都提?陛下要是都答应了呢?”
魏忠贤摸了摸完全没有胡子,光溜溜的下巴,“陛下要是都答应了,咱们就顺水推舟把陛下的意思告诉内阁,让他们拟票,放心,内阁那帮人除了第一条,一条都不会答应的,第一条估计都不能痛痛快快答应。别人立功想的是升官发财,韦宝这孩子太贪,完全不要银子!就想升官揽权,我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总不能一个十五岁的人,就想着进内阁了吧。”
“估计他还惦记着那个海防总督衙门大臣的位置。”王体乾提醒道。
魏忠贤笑道:“我没忘记这事,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他。他就算升了正三品,给个兵部右侍郎的虚名可以,海防总督大臣轮不到他!否则一个十五岁的人坐着正二品衙门,还是那么权重的衙门,岂不把天下吵翻天,这个口子一开,多少位朝廷尽心竭力几十年的老臣能甘心?”
“也是。”王体乾笑道:“既然厂公是这么想的,那我觉得,索性能办的都帮韦宝办了,这样就能死死地把韦宝摁在辽东!韦宝不是本事大吗?让他把本事都用到建奴头上去,倒是给陛下和厂公省心了。”
“那是,要是真的让韦宝升了正三品,老岳父当了山海关总兵,帮他拿住了军权,再封了爵位,还把小妾都搞成了陛下的皇妹,这是多大的殊荣?这是陛下和朝廷多大的信任?加上这小子又惯会搞钱,以后辽东一摊子,的确能省不少心!蓟辽这个无底洞要是真的堵住了,朝廷以后的日子就好办了。”魏忠贤笑道。
“就冲韦宝一去辽东就能立下如此大功,还能让孙承宗乖乖交辞呈,还能让各军将领乖乖接受裁军,这几条,都是对陛下,对厂公和朝廷有大益处的事儿,厂公顺手提携他一下,相信朝臣应该不会太阻挠。而且现在东林党算是垮了大半,杨涟一死,没几个人敢和厂公作对了。厂公也正好借着韦宝这事立威。”王体乾顺水推舟的奉承道。
魏忠贤被王体乾这么一捧,呵呵一笑:“硬是要办的话,韦宝提出的这四条,倒也不是完全没有门!咱家是担心这小子势力涨的太快,以后没人摁得住他!”
“人是厂公提携起来的,权力都是朝廷和陛下给的,要是敢不听话,一杯酒的事儿。”王体乾低声笑道。
魏忠贤呵呵一笑,“说的也是,咱家有办法捧起一个人,自然有本事压下去!谅他韦宝这孩子不敢造次。”
就这样,与王体乾商量出个眉目,魏忠贤不知不觉的坚定了帮韦宝的念头,邀王体乾一起去见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