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维贤睡了一个时辰左右,醒了。
其实韦宝刚来的时候,张维贤就迷迷糊糊的知道,只是当时比较犯困,不愿意醒来。
张维贤看了一眼韦宝,韦宝一个人坐着,一只手撑着半边脸,在那里打盹。
张维贤身边的丫鬟示意要不要叫醒姑爷,张维贤急忙出手阻止,示意不要叫醒韦宝。
韦宝这一觉睡的时间和张维贤差不多。
韦宝也有午休的习惯,但并不是每天都睡,有时候睡,有时候不睡,主要根据头天晚上睡的时长决定。
头天晚上睡的时间不够长,或者中午饮酒了,中午必定午休一小会。
再要么就是现在这个情况,事情比较多,比较麻烦,比较头疼的时候,韦宝也好睡觉。
再麻烦的事情,没有睡一觉解决不了的。
“爹。”韦宝微微睁开眼睛,看见老岳父对着自己看,吓了一跳。
“没事没事,你坐着,睡醒了?”张维贤笑眯眯的问道。
韦宝点了点头,挤出一个笑容,第一时间将今天魏忠贤与自己见面的经过说了。
“你答应了?”张维贤皱了皱眉头,“九百万两纹银?还把沧州府和山东、登莱都划出去?还不实授正二品总督,只是三品参政?”
“不然还能怎么办,我这个年纪,实授正二品的确有点说不过去,弄了个侯爵已经很多人非议了。”韦宝道:“魏忠贤怕我拥兵自重,就给我留一个河间府,也能理解,再说我也没有打算控制多少明军。能掌控大明所有水师,控制海防,这个利润已经够大的了,也不会太惹人非议。”
“小宝啊,别管你当多高的官,还当多小的官,就是一个知府,背后照样一伙人非议,你不要去想这些。”张维贤道:“你真金白银的出去,别拿钱不当回事,再说,海防总督衙门收上来的赋税,还不是朝廷的,你就算能从中抽点利润,一年能弄多少银子?二三十万两顶天了,你想收回九百万两纹银,岂不至少要三十年?图什么?依着我说,海防总督衙门必须照常控制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拥兵自重怎么了?心正便可,咱们不替皇上把着大明的兵,谁替皇上分担这些事。”
韦宝点了点头,知道这个老岳父是话唠,说起来没完,但又不得不听。
这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求不求助张维贤无所谓,关键现在来了,不等张维贤说完,自己也不能走。
韦宝当然知道要讨价还价,可韦宝也知道,魏忠贤和皇帝不是只有他这一条路走,因为在原本的历史上,没有他韦宝这个人,大明运转的也很正常。
“这事也没有定下来,魏忠贤现在算是提出一个章程吧。”韦宝道:“我能不能拿出这么多银子,是一个难题。魏忠贤想出的章程,陛下能不能答应,也是一个难题。”
“顶多拿三百万两!这还是没有影子的事儿,上哪儿找九百万两给他们?这事你别管了,你之前提出的辞官就非常好。”张维贤笑道:“这事我找陛下说!海防总督衙门必须交给你管!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必须在一起,山东的步军必须归海防总督衙门管,这事就这么定了。”
韦宝当即点头,你要是愿意出头自然好,我还懒得管了,这事搞得韦宝心力交瘁的,也想放手,“那就全凭岳丈大人处置了。”
“行,这事就按照我说的办!不行咱就接着辞官,你放心,凭你十五岁就金榜题名,凭你在京城,在北直隶,在辽东取得的成绩,大明有哪个能超过你?咱们不但最有才华,你还是我英国公府的人,就等于是皇家的人,还能有谁比你更加放心的?就算你辞官,陛下过不了两天也得找你回来,所以,千万别松劲,咬死了!魏忠贤问你,你就说你手头顶多能凑出三百万两纹银,多一两也没有,听见了吗?”张维贤吧啦吧啦。
韦宝笑道:“听见了,都按照爹说的办。”
两个人又谈了许久,张维贤还留韦宝吃饭,喊了张之极过来,三人吃饭又吃了许久,等韦宝回到韦府,已经是深夜了。
“爹和大哥也真是的,又拉你喝酒,还喝这么多,难受吗?”张美圆温柔的埋怨道。
“没有喝多少,我又没有喝醉,看我现在不是很有精神吗。”韦宝笑道。
吴雪霞在一旁想问一问今天见魏忠贤的事情怎么样了,又想让韦宝早点休息,急忙召唤一群朝鲜侍女给韦总裁沐浴更衣。
韦宝知道吴雪霞是怎么想的,在一群侍女的服侍下,一边闭目享受,一边将今天魏忠贤的意思和张维贤的意思大致说了。
“我觉得老泰山的话有道理,谈得成就谈,谈不成算了,否则会让人觉得咱们赚了多少钱,承包大明的海防,海贸,牵扯很多事情,也不见得就是稳稳获利的。”吴雪霞道。
韦宝虽然耐心的将今天的情况告诉了吴雪霞,却不想细谈。
韦宝知道大家都不看好海贸,但韦宝对于大明的海贸是有信心的。
常状态下,正常贸易的量是远大于朝贡贸易的。
因为正常的商业贸易被限制。
所以,由政府主导的带政治性的朝贡贸易才显得更大。
很多正常贸易的内容也打着朝贡贸易的帽子来进行。
走私也是如此,巨大的贸易需求被压制,自然就会产生大规模的走私行为。
明代海禁政策的出台并不是单独出现的,而是与朝贡贸易一起出台的,并构成了明代天朝礼治天下的基本内容。
明代海禁政策的出台与发展很大程度上是消极的抗倭。
最早来接触到中国人的是葡萄牙人,早在葡萄牙人抵达中国海岸线之前,他们就已经接触到了在南洋经商的中国人。
1511年,葡萄牙名将阿尔布柯尔克带领一支由17艘战船和1800人组成的远征军进攻位于南洋地区的贸易重镇马六甲。
由于马六甲本地统治者一贯偏袒***商人而对中国商队严加盘剥,并且企图利用战乱打劫当时停泊在马六甲港的中国商船。
因此当地的华商主动为葡萄牙军队提供了帮助。
虽然此次联手对敌最终未能实现,但熟悉当地情况的华人也将马六甲城内的情况及守军情报透露给了这些新来的西方人。
双方的初次接触都给对方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事实上,这些南下经商的华人并非私自出海的私家商贾。
由于明朝已经严守海禁政策达半个世纪,普通人是无法期望自发出海进行贸易活动的。
但南洋地区的诸多商品,譬如胡椒等香料都是中国无法自产的物资,所以官方在大规模停止下西洋活动的同时,依然允许一些地方商人在官方组织下,定期南下贸易。
葡萄牙远征军在马六甲遇到的华商正是这种具有明朝官方背景的官商。
这些商人每年定期下海经商,在返回当时中国最大的对外港口广州后还要被市舶司抽取货物总价值约10%的重税。
除此之外,他们私下还要向地方官员进贡贵重礼物,作为孝敬。除了作为官方特许贸易的经营者,他们也是当时明朝少有的,可以帮助官方了解马六甲情况的眼睛。
阿尔布柯尔克同华商接触的第二年,中国商船返回马六甲,但这一次却没带国内产品进行贸易。
对此,华商首领告诉葡萄牙人,他们这次是替官方来探查马六甲局势的。
有了这两次印象不错的碰面,葡萄牙人很高兴的开始计划继续从海路向中国进发。
由于历史上,《马可波罗游记》在欧洲的巨大影响力,此时西方人脑中幻想的中国是一个遍地黄金的富庶宝地,所以到中国进行贸易被认为是一个非常高大上的目标。
随后几年里,葡萄牙人以马六甲为基地,陆续向南探索了摩鹿加群岛等香料产地,向北抵达了泰国。
他们发现,泰国人和一些南洋小国因为属于明王朝的藩属国,所以可以与明朝进行合法的贸易往来,并且也由于地方官的逐渐纵容,已经可以不按明朝规定时间朝贡,随时到广州进行贸易。
于是葡萄牙马六甲当局立刻派几个商人代表搭乘他们的船第一次抵达了他们朝思暮想的中国,完成贸易之余,商人们也做了关于中国的报告。
临走前,他们不忘在广东珠江口的屯门岛上竖立一座发现碑。
正是有了这层铺垫,远在里斯本的葡萄牙国王曼努埃尔一世下令组织一支船队去中国,并派出了欧洲历史上第一位驻中国大使皮雷斯。
皮雷斯原是曼努埃尔一世的私人医生,随着阿尔布克尔的船来到亚洲,原本的任务是为国王寻找香料产地。
在亚洲的几年里,他把他的所见所闻写成了一本叫《东方概要》的书,成为了近代欧洲第一批关于亚洲情况的一手报告。
接到国王的命令后,皮雷斯走马上任。
很快一支由安德拉德率领的船队奉命护送这位大使前往中国。
船队于1517年抵达广东珠江口。随即靠近广州城外鸣炮示意,惊动了当地官员。
之后葡萄牙人便在广州地方官安排住下,一方面让他们学习宫廷礼仪,一方面也是要向远在北京的朝廷禀报。
这段时间,皮雷斯侵染在中国的地理、贸易和风俗习惯信息中,因而在他的著作《东方之夏》对中国有许多描写。他写道:“中国物产丰富、人口众多、土地辽阔、讲究排场、铺张奢华。”
这份报告中,这位葡萄牙使节印象最深的是中国人的餐桌上经历:“船上摆了九张桌子,没有铺桌布。上席坐下后不久,桌上就摆满了许多菜肴,有鸡、鸭子、烤猪肉和熟猪肉,用蜂蜜和糖做的圆面团,以及许多水果。桌上还摆上了木碗和银勺,瓷杯里斟满了白棕搁酒。他们的食量很大,经常喝酒,但每次都喝得不多。菜里放了许多佐料,配上糖蒜,吃饭用筷子。”
由此他得出结论中国人“什么食物都吃”,他们和***或希伯来人不同,比较好交流。
“中国人都吃猪肉、牛肉和所有其他动物的肉。他们神态自若地喝各种难喝的饮料,称赞我们的葡萄酒,且喝得酩配大醉。在马六甲看到的人身体虚弱不堪,不诚实,还偷盗东西,看来那些人是中国下等人。他们吃饭时拿两根筷子,左手把碗端到嘴边,用两根筷子往嘴里送饭。这是中国人的吃饭方式。”
不过很快,由于广州的外宾接待场所有限,且明朝官员不希望葡萄牙人停留在此。
于是船队去到珠江口的屯门岛,并且在岛上建立了自己的据点。
这非常符合葡萄牙人一贯的建立贸易据点的经营习惯,却也为后来的冲突埋下了隐患。
完成任务的安德拉德便率领精锐的西洋大帆船返回马六甲。
1520年1月,驻华大使皮雷斯带着自己的中国翻译火者亚三及若干随从由广州出发,于5月赶到了大明王朝的陪都南京。
见到了明朝皇帝朱厚照。
但糟糕的是他并不是唯一在朝堂上面见中国皇帝的外国使节。
马六甲苏丹国的特使,正在利用一切机会,向名义上的宗主国告状,希望明朝出兵。
明朝朝中的保守官员也对葡萄牙人不满,如葡萄牙船进入珠江口后曾鸣炮示意,此为当时南洋地区普遍的示好礼仪。
但在明朝官员眼中就成为彻头彻尾的好战挑衅。
另外自1514年以来,明朝广东地方官违反了帝国中央的海禁令,允许南洋藩属国商人来华贸易,引来了众多***、泰国和琉球商人。
葡萄牙人的出现,无疑让他们感到了威胁。
于是包括马六甲使者在内的众多势力一再向明武宗打小报告,痛批葡萄牙人种种不是。
不过明武宗本人并没有理会这些控诉,相反他示意让皮雷斯等人跟随自己一同返回北京,并在帝国的正式首都进行接见。
由此,两国间一段短暂的蜜月期开始了。
明武宗本人在中国古代皇帝中绝对属于思想活跃的异类。
虽然因为贪图玩乐与女色,留下了不好的名声,但在处理国事方面却比较注重实干,喜好不走寻常路。
这位皇帝对于非汉族的异域文化也有浓厚的兴趣,先后学会了蒙古语、藏语和回回话,能够与各路奇人异士以外语交流。
新来的葡萄牙人正好迎合了这位皇帝的好奇心。
皮雷斯的中文翻译火者亚三原始祖籍湖南的汉人,因为家道中落而流落南洋,于是便成为了第一位学会葡萄牙语的中国人,也成为了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位教授皇帝葡萄牙语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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