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躯一僵,见她冷漠的表情,“不否认,本座在等待你的决策。”
他终究还是不够信任她。她心下有几分黯然,“如果我真的听了他的话,要取你性命呢?”
心中一痛,他神情满不在乎,“就如曾经一般。”为了她的一句话,他可以死。
房间里一时静谧无声。
临近中午了,窗外阳光明媚,万缕金光照耀着大地。
丝丝缕缕的阳光洒进房里,不知道是不是有他的原故,房内一点也感觉不到阳光的温暖,反而寒气逼人,一种浑然天成的邪寒之气自他身上散发,气温都似乎降了几度。
半晌,他幽冷地启唇,“下个月初六,本座不会允许你嫁给他。”
“我说了,我的路自己走。不会给你任何承诺。”
“凤惊云!”他面色隐现几分恼怒,“为何,你总是要惹怒本座?”
“谁在乎了,就输了。”她冷冷地说,“我跟你这种人,不适合有感情。你很明白君佑祺为什么要利用我。就是因为他笃定你会在乎我。”
“不是在乎……”他俯身,薄凉的嘴唇在她樱嫩的绛唇印下一吻,“爱你。”手摸上自己的心脏部位,“爱你爱到心在痛。可本座……又奈你不何,不知道拿你怎么办。”
蜻蜓点水般的一吻,不像在欢ai时充满了****缠、绵,而是一个单纯的、怜悯的、深重又刻意放轻的一吻。
她似乎能感觉到他此刻沉重的心。
那颗血淋淋地、在深深、重重爱着她的心。
他越是爱她,她越是觉得无力,想逃避。
真的不想再爱一个男人了。
也无力再爱了。
爱一个人的滋味太美,痛的时候却太痛。
君寞殇这样的男人,注定在争夺江山的路上披荆斩棘,面对无数诡计横出。
他不是君佑祺,他不会屑于要一个女人的帮助才能登上皇位。
他与君佑祺虽然同样出生贵不可言,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男人,不同的成长背景。
一个是一出生即被抛弃,父亲要诛杀他,母亲要他生不如死。以他的成长经历,残酷惨无人道,甚至被生母活生生挖了左眼。
那样的他经历了太多太多次濒临死亡的绝境。他只能靠自己,他没有依靠。只能自己不断变强、变狠,变得麻木不仁,残暴噬血,他才能在这个天下都容不下他的世间好好存活。
他成为了人上人,活得睥睨天下。因为他的能力,他的心机……他靠自己得到的一切。他没有人可以依靠,也没必要去靠一个女人上位。
而君佑祺不同,君佑祺一出生即受尽皇帝宠爱,他那个当皇后的母后为他铺了几十年的路,无论是权、名、利,统统天生就有,手到擒来。即便他在宫廷残酷的斗争历练中变得狠戾无情,善于掩饰,机关算尽。
他的起点,是一出生就高于任何人的。不,正确来说,起点与太子相当,只是时至今日,他的野心太重,早就习惯了一出生即高人一等,权势高于一切,暗中布划多年,他虽然没有太子的名衔,已经把太子比下去了。
君佑祺有父皇、母皇可以靠,估计也习惯了从别人那得到什么,或达成什么目的。所以,他不在乎,过程是不是利用一个女人。
再深沉的男人,也是人,也能分析出一点一滴的痕迹。
“知道君佑祺利用我想除掉你,为何,你还要中他的圈套?”她望着君寞殇的目光里有了几分柔然。
他痴痴注视她,“不是中他的圈套,而是,你就是你。本座相信,天底下,没有任何人能够利用你。”
“你的十皇弟不那么认为,他是明之不可为而为之。”
他冷漠地撇了撇唇角,“本座哪还有什么十皇弟。自三十年前,君舜那个老匹夫要诛杀本座起,本座与祁天国皇室就没有了任何关系。本座根本不在乎什么殇不殇王的名衔,恢复殇王的名号,一则更方便势力的进一步壮大。以前本座的势力与太子、齐王,三股势力平分秋色,现下,因本座以殇王之名,将半月教弟子大量收编朝廷军、队,他们即便两人合起来,也逊于本座。说明,起效了。”
稍停了下,他又道,“二则……”血色的眸光黯然几分,“半月教势力再大,终归与世不容,本座原本是很喜欢这样,君舜越是咬牙切齿,本座越是高兴。只是……一个人人得而诛之、杀之的恶鬼妖孽,岂配得上你?”
“我不在乎一个人的出生,或者身份。”连她自己,前世也不过是个没人要的孤儿,被杀手组织训练成了杀人、敛财的工具。
即便穿越之后,也是个可怜、病痛缠身的废物窝囊女子。
还是很像,她与君寞殇如今的一切,没有靠过别人,全凭的是自己。
“那你在乎本座的鬼脸吗?”他执起她的小手,让她的左手抚上他左颊黑灰色的玄铁面具。
指腹下的玄铁面具冰冰凉凉的,还带着一股寒意。
她直直瞧进他森冷如血的瞳子里。
他的眼神有几分期待、甚至有几分隐藏的紧张。
她知道,他一直都在等待她揭下他的面具,那样,在他的心底,或许才是接受了完完全全的他。
可那样,就证明了她与他的心更进一步的走在了一起。
现下朝廷可以说是三股势力正在抗衡,齐王、君寞殇与太子三股势力正在暗的、明的,相互较劲。
齐王与太子甚至拧成了一股绳,二人合作要除掉君寞殇。至少皇帝那点仅余一成的势力,自然是帮衬着太子的。
她若此时掺合进去,那就成了君寞殇的软肋把柄。
当然,她也可以帮助君寞殇。只是他不需要,她也不想参合进那滩不想淌的浑水里。
她挂着未来十皇子妃的名衔,某些方面于君寞殇来说,更安全,更好些。
她向来不想免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
上一世爱得太痛,让她痛到怕了,在地狱里沉浮良久的心,久久得不到救赎。
这一生只想一世清静,奈何她不找事,事总找她。
就像君佑祺的利用,就像她已经避着老皇帝了,偏偏……
她漠然地启唇,“我不是说过,不在意的。何必多问。”
“既然不在意,那你就……揭下它!”他捉握住她的小手,捻着面具的边缘想用力,她不能动,不能抽回手,只得冷声说道,“不要逼我。”
他有些受伤了,“还说不在意。不在意,为何从来不想看本座的左脸究竟生得何模样?”一缕痛楚蔓延上他血漾的右瞳,“还是,你根本就是在意的,你怕看到本座那张比恶鬼还恐怖的左脸,你怕你接受不了,你怕你会被惊着,你怕你会被活活吓死!”
他的声音冷凝中有一丝的激动,有一分的隐怒,有一分的不满。
更多的是痛苦。
相较于他的情绪,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怕的是你,不是我。”
“哼,说得好听。”
“你不信,就算了。”她也懒得多解释。
君寞殇盯住她清雅如画的面孔,她这种人,可能连谎都懒得撒,理智稍稍回拢,“那为何……”
“因为我不想跟你在一起。”嗓音清逸出尘,比黄莺出谷更优美动人。
他的心却一窒,彻底怒了,“凤惊云,你不要激怒本座!”
“实话都不想听,你还想怎么样?”
“怎么样?”他倏地压上她,凑唇吻住她绛嫩的红唇,狂暴地索吮,大掌在她身上放肆地游虐。
她吃痛,目光冷如冰箭。
明明在恨、在愤怒,一碰触她的唇,她的身体,却yu火升腾,想将她狠狠揉进自己的身体,想将她揉进骨子里,再不想与她分开!
一面怒火滔天,他那颗冰冷的心却在抽痛着,似乎比当初刀刃插、进心脏还要疼。
他觉得他的理智快给这种不受控的疼感、痛感、怒感淹没了。
动作越来越狂暴,她的唇都肿了,她恼怒地说道,“君寞殇,你不要这样!”
“你不是想要一个孩子吗?”他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本座成全你。”
“我不要孩子在这种情况下到来。再说,指不准已经有孩子了。你要伤到孩子?”
“才几天,没那么快,本座再补上几次,肯定没问题。”
“滚!”
“由不得你说不!”
“既然你一定要用强的,那随便吧。”她失望地闭上了双瞳,“就像君佑祺想乘我之危那样,你也这样吧。反正我反抗不了。也许,你比君佑祺幸运。君佑祺用强那次,我在紧要关头能动了,没有****。这次,或许一直动不了。也罢。”
见她苍白的面色,绝望的话语。
他的心痛得像在滴血,动作也停了下来,沉重地合拢她被扯开的衣襟,“对不起,惊云……”
他抬起右手,狠狠的一巴掌煽在自己右颊上。
他比正常人白皙的右颊多了一道鲜明的五指印,“本座不是人。本座不该伤害你!”想到她现下这样,全是自己害的,就愧疚得不行。
“你倒是跟君佑祺很像,犯了错就来道歉,自甩耳光,果然都是出自皇室君家的人,品种都一样……龌龊。”她寒着脸孔说道,“伤害了一个人,再道句歉,有用吗?”
“那你想如何?”打得太重,鲜血自他唇角泠泠流下,他面无表情地拭去嘴角的血迹。
本来她想顺口叫他死,见他认真的表情,想到他曾为了她一句话,那柄锋利的匕首就被他毫不犹豫的插,进他自己的心脏。
这个男人是疯的!
她不能乱说,不然,他又照做。
现在朝廷的局势紧张,不比以前。
她现在又动弹不了。倘若他真的重伤,万一有状况,她救不了他。
而且……
终究,她还是舍不得他再受一次濒死的痛苦。
“你走吧。”她的声音就像宁静的湖水,不起波澜。
感受到她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在那万丈深渊里沉在底下,不反抗,没知觉,如死灰一般,似乎再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他早已冷冰没知觉的心狠狠地痛着,就像被人扯裂了一道口子,鲜血正从那道口子涌了出来,涌灌得他满心、满肺、满腔的疼痛。
“本座不走。”他兀自在她身侧躺下,拉高被子,声音冷幽沉痛,“本座就在这儿陪着你。不求你原谅了。恨本座也罢,有恨,起码证明你是在意本座的,哪怕是恨意。起码说明,本座能在你心里留下影子。恨吧,痛恨本王,也好过你心如死灰,也好过你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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