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什么时候,表妹无需等表哥!”
那就是不来了?公孙敏眼底的泪迅速冲了上来,她不甘唤道:“表哥!”
然而西烈墨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去了,对她的殷殷呼唤,毫不留恋。
公孙敏并不傻,西烈墨如此明显的行径,已经表明了对她的不待见。
她的怒火蹭蹭上升,气得将屋子里所有的物件通通摔打了一番后,倒地嚎啕大哭。
待里面摔打物件的声音停止后,白衣才走了进来。
看到坐在地上伤心欲绝的公孙敏,暗中叹了口气。
公孙敏边哭边问道:“表哥,去了哪里?”
“王妃,大王先随阿从去了书房,过了一会后从书房出来,便直接去了太和殿。”白衣不忍瞒她。
“最终还是去了王后那?”公孙敏面上泪痕未干,自嘲地笑了一声,而后又转为满满的嫉恨:“白衣,除了一张脸蛋外,你说本宫哪里不如王后?表哥并不是如此肤浅的人,为何看也不看本宫一眼?”
一旁的白衣默不出声。感情的事,她如何能说得清?
公孙敏越想越不甘心,面上露出狰狞神色,“王后表面上装大度,实则却将表哥控制得死死的!本宫一定要让表哥看到她的真面目!”
公孙敏话里的恨意太过明显,白衣生怕她做出一些不该做的事情,惊道:“王妃,您想做什么?”
“不过是做点小把戏,让表哥对她产生误会,不再独宠她而已!”公孙敏冷哼了一声,不以为然。
白衣略略放下了心,自家王妃行事虽说有些不靠谱,但总的来说心地还算善良,应该不至于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不过白衣此时似乎忘记了,她家王妃伤天害理的事情是不会做,可蠢事倒是经常做。
“王妃,需要奴婢做什么?”白衣试探道。
“不必!小事而已,本宫自己来!”公孙敏冷笑道:王后,你不仁我不义!这一次是你先使的小动作,本宫不过是以牙还牙而已!
——
太和殿里,掌珠刚刚睡下。
门外如月结巴的声音传了进来,“大…大王?”
大王?又回来了?今儿个又是什么理由?掌珠无语地爬起身。
“下去吧!”果然是西烈墨的声音,淡淡又带着磁性。
“是!”如月的声音。
然后有脚步声响起,应该是如月退下了。
门被推开,有风吹了进来,屋内还没来得及熄灭的油灯不断跳跃,变换着形状,映在床边掌珠的脸上,神态莫名。
见到西烈墨进来,掌珠站起了身,“阿墨哥,今儿为何又来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然而西烈墨还是听出了一丝的质问和无奈。
西烈墨嬉笑着脸,“刚刚阿从有点紧急事去找本王,本王不得已只好先去处理。处理完后看着天色已晚,想必表妹应该已经睡下,不好去打扰,便来了阿姝这。”
“阿墨哥的意思是说,妾身这里方便打扰?”掌珠的声音不自觉提高。
西烈墨摸摸鼻子,打了个哈欠,不顾掌珠吃人的眼神,自顾自爬上了床,“本王累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他面朝里面,背对着掌珠,不一会呼吸绵长,好似真睡着了一般。
掌珠瞪得眼珠子都累了,床上的人还是一动不动,她只能悻悻垂下眼:她不过是想尽一下王后的责任,让西羌王室尽快开枝散叶,为何会这般困难?
——
初七开始,新王后寻找优秀的马术高手、驯马高手,还有玉器匠人的消息逐渐传了开去。
听说马术和驯马高手只须先到指定的地方表演一番,合格者便可进入王宫内表演给新王后和大王看,不论好坏,通通有赏!
一时间,西羌京都附近的马术和驯马高手,迅速涌入了京都内。
此时还在过年期间,西羌过年比不得黎国热闹,想来新王后闷不住,想找点乐子,无可厚非。
倒是让那些马术和驯马高手兴奋不已,只需要表演一番,便有赏,何乐而不为?
西羌地大,贫穷悬殊,许多百姓都在生死边缘挣扎,但又家家有马,人人会骑马,因而不管骑术精不精的,都想着要去表演一番。
毕竟新王后并没有标准要求,只需先经过一番选拔便可入选,谁能说他就不是那个幸运儿呢?
一个姓赞普名尊的小伙子,也生出了这样的心思。
他的身形在西羌来说十分瘦小,有人传言他是奴隶与西羌人的后代,所以个子生得比普通西羌人矮小许多。
但传言只是传言,赞普尊的父母早亡,无人可以作证。
长大后的赞普尊靠替人喂马而生,因为他天生有一样十分神奇的才能:他能听懂马语。
喂马的多多少少都能与马沟通,赞普尊则是其中楚翘,他无需拉动缰绳,只需用手势,或各种奇怪的声音,便能让马按他的命令行事。
但赞普尊的这种才能,他却不敢轻易展示。
因为他所在的主家,是个贵族。贵族人的马,是战马,比奴隶和普通百姓都要尊贵百倍。
战马只能用来骑射,而不能用来供人取乐。否则会被视为对战马的侮辱,会被主家治罪!
而且倘若被人知晓他能让马听他命令,哪家还敢请他喂马?不怕他将那些上等好马全部弄走?来个马去人空?
因而赞普尊只有一个人偷偷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和那些马玩得不亦乐乎。
当他一知晓王宫放出的这个消息后,血液里有股冲动告诉他,他的机会来了!
一般去报名的人,大多是穷苦家的百姓或自由的养马人,贵族家里的马奴和马倌,是不敢轻易去尝试的。
因为一旦被主家发现他有另外的心思,定会毫不留情地将他赶出去。
赞普尊对别人的劝阻充耳不闻,他直接了当地对主家说明了他的心思。
他的主家不阴不阳道:“既然你有更好的发展,老爷我也不拦你,就此离去吧。”
赞普尊恭敬地行了礼,结了工钱,径自离去了。
他花了些银两租了匹马,在家训练了两天,然后牵着马去了报名处。
报名处的人很多,马也多,有股难闻的气味,不少马儿开始骚动。
赞普尊牵的马一样有些烦躁不安,他抬起手指,放到唇边像对人一样,轻轻做了个嘘的动作,马儿竟然神奇地安静了下来。
一时,周围不少人对他恻目。
大家都是非常有经验的养马人,一见之下便知高低。
不管养马是个何等低贱的行业,但行业里的精英总是会受人尊敬的。
此时排队的人,不少对赞普尊投去了善意的眼光。
赞普尊个子瘦小,气度却不错,微笑着一一点头,居然颇有几分大将之风。
很快,轮到他表演了。
他并没有像其他表演者一样,跳上马狂奔,或是大声呼呼吆喝,而是从怀中取了一支笛子出来。
这是要干什么?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看向他。
包括扮成男人躲在后面的掌珠,还有紧挨着她的西烈墨。
宫中实在太无聊,跟西烈墨待在一处,又总是被他调戏,掌珠十分不爽,便想着出来走走。
西烈墨这个大跟屁虫自是不会放过,也跟着跑了出来。
两人躲在看台的后面,欣赏着前面的表演,今日只是第二日,便已看到了许多精彩的表演,不只掌珠满意,西烈墨也十分满意。
看来他的王后的想法,九成有实现在的可能了。
赞普尊拿出笛子后,放到唇边,吹起了一曲西羌民谣。
下面的人不断窃窃私语,这人搞什么鬼?当这里是吹笛子表演?
笛声悠扬,带着淡淡乡愁,很是动听。
紧接着,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那个瘦小少年身边的那匹马儿,居然随着笛声轻轻舞动了起来,一时扬蹄,一时摆尾,那节奏拿捏得非常好。
随着音调越来越高,马儿随着节奏前后跳跃,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
而赞普尊因为吹得十分投入,整个人也轻轻扭动起来。
一人一马一笛一曲,居然配合得天依无缝。
末了,音乐停,赞普尊一手放在胸前,弯腰向着台下观众行了个礼,那马儿也跪下前蹄,好似在行礼一般。
台下的看客沸腾了。
“哇!这小伙子实在太厉害了!”
“老夫从来没见过这么精彩的马舞表演!”
“他一定会被选中吧?”…
台后的掌珠同样热血沸腾,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赞普尊,不自觉紧紧握住西烈墨的手,心中激动万分:她要找的人,现在已经找到了!
西烈墨也十分震惊,他从来不知道,他的臣民中,居然有如此厉害的人存在!
如果那人是马,一定是能号令百马前行的马王!
若这人能早些被发现,稍加训练,定是军中头号人物!只可惜,现在居然成了供人观赏的马舞者。
西烈墨的思想此时还有些传统,仅管他一直支持掌珠的任何想法和做法,也期望掌珠能取得成功,但从内心深处,他未曾想过掌珠能让西羌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不相信的并不是掌珠的能力,而是如同掌珠所言,西羌与黎国不一样!
纪子期之所以能让黎国翻天覆地,是因为黎国有着良好的商业和术数基础,而西羌没有!
西羌土地天生的贫乏,注定了它无法拥有黎国那样良好的发展,这也是前几任西羌王一直打着黎国主意的原因。
西烈墨的想法虽有些不同,他认为无需侵犯黎国,他也有能力改变西羌的现状。但若说发展到如同黎国一般,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他却是没有的!
他的目标只是想让他的臣民都能吃上饱饭!
而这一目的的实现,只要三大家族对西羌的控制力减弱,便能实现五成。
“阿墨哥,就是他了!”掌珠激动的声音拉回了沉思中的西烈墨,“我要让他马上进宫!”
对着别的男子就这么迫不及待?
西烈墨暗中撇嘴,然后手心传来的柔软触感,让他察觉到此时掌珠正主动握着他的手,他心中一荡,柔声道:“好!就听阿姝所言!”
两人各怀激动心情回了宫,刚换好衣衫,门外传来公孙敏的哭喊声:“表哥,您一定要为表妹作主啊!”
门外的如安焦急阻拦:“大王妃,王后正在更衣,请稍等片刻,容奴婢去通报一声!”
大白天的更衣?莫非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公孙敏的哭声,停滞了片刻,心中越发愤恨,白日宣淫,王后你要脸不要脸?
这一愤怒之下,公孙敏不止哭喊不休,还伸出手大力拍门,身后的白衣拉都拉不住,“表哥!表哥!您要为表妹做主啊!”
“进来吧!”屋里响起的是西烈墨略带几分不爽的声音。
门打开后,公孙敏快速跑进去,扑通一声跪在了西烈墨面前,哭道:“表哥,您要为表妹做主啊!”
“什么事?”西烈墨揉揉眉心,“表妹,起来说话!”
公孙敏并没有起身,而是抬起了头。只见她面上一块一块的红疙瘩,配上满脸的泪水,精彩万分。
西烈墨吓了一大跳,“表妹,你的脸怎么了?”
公孙敏撸起袖子,只见白嫩手臂上也有同脸上一样的红疙瘩,不均匀的分布在上面,看起来有几分恐怖。
她伸手抓住西烈墨的袖子,露出可怜兮兮的神情,“表哥,表妹这是用了含毒的胭脂水粉和绫罗绸缎,这才被毁了容!
表哥,您要为表妹做主啊!表妹这个样子,以后怎么见人啊!呜呜……”
门外的如安听到公孙敏的哭诉,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一旁的白衣有些不忍的垂下了眼眸。
我的大王妃,您怎么总是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您现在这幅鬼样子,就算大王相信了您的话,日后也宠爱不起来啊!
“找太医瞧过没?”始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妹,西烈墨见她哭得如此凄惨,不忍扯回她手中拽着的衣袖。
“表哥,表妹想着先让表哥见见表妹被人害成这般的模样,免得表哥以为表妹是故意诬陷别人!”公孙敏抽噎道。
中了毒不应该先去解毒吗?西烈墨对于公孙敏的这般逻辑有些难以理解,看在她是受害人的份上,只得顺着她的话问道:“那表妹说说看,为何会搞成这般模样?”
“前几日因着表哥要去表妹那,表妹想着好好打扮打扮,用了以前从未用过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哪知过了两日,就变成了这般模样!”公孙敏说着说着又哭唱起了老调:“表哥,您可要为表妹做主啊!”
一直站在边上未曾出声的掌珠,忍不住皱了皱眉,又有些无语,这么低劣的陷害手段……
西烈墨问道:“那这胭脂水粉绫罗绸缎,从哪来的?”
“是…是…”公孙敏抬头看了眼掌珠的主向,欲言又止。
“说!”西烈墨有些不耐烦了。
“是王后赏赐的,说是从黎国带来的。”公孙敏咬着唇小声道,一副不忍说却不得不说的模样,心里却恶毒想道:王后,看你怎么解释!
西烈墨猛地站起身,冷声道:“来人!送大王妃回飞扬殿,禁足一个月!”
啥?门外的如安白衣愣住了,寝殿内的公孙敏和掌珠也愕然了,这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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