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他,半边脸贴在他的背上。
艾德闻身体一怔,回过头来,抬起胳膊就掐住她的脸蛋。
陆嘉洛拍掉他的手,扭头说着,“我去洗澡了。”
等到她洗完出来,床和沙发中间的地上,已经铺好了柔软崭新的床垫。
艾德闻坐在沙发里,笔记本架在大腿上,眼睛凝视屏幕,手指敲着键盘。
茶几上散乱的摆着零食、书本、几盒烟和烟灰缸,陆嘉洛感兴趣的是一件牛皮纸信封,不会像他有礼貌的问一句‘我可以看看吗’,她在沙发坐下,直接从信封中倒出一叠照片。
大多是海洋生物,几张是金色的塔、寺庙、一字排开的露天市场,明显的缅甸风光,然而在下一张照片里,再次出现那个女人。
陆嘉洛指着她问,“这个是你的助教吗?”
艾德闻瞥一眼照片,点头。
“真人更漂亮?”
他无意识的点完头,才回想她问的什么,转头。
她长发还扎在头顶,脖子后面的发丝湿透,白净的脸颊,隐隐约约有着红色血丝,她翻着照片,没留意到他刚刚的点头。
没多久,陆嘉洛将照片装回信封,人躺回床上。
艾德闻关掉单人床上方的灯,房间暗一半,他从沙发里起来去洗漱。
灯光全部被关上。
听到他掀开被子的声音,和他犹豫的说着,“你……介不介意……”顿了顿,艾德闻又说,“算了。”
陆嘉洛不介意的说,“你脱吧。”
暑假住在度假别墅的时候,在早上起床的时间,她撞见不止一次,他上身衣服失踪的出现,所以猜他不喜欢上身穿着衣服睡觉。
艾德闻脱掉T恤,顺手扔到沙发上。
他平躺着,把手机举到脸上,屏幕的光照着他五官。
陆嘉洛侧躺着身体,看着床下的人,“对你来说,和我分手是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是你知道我说的气话所以无所谓?”
艾德闻将手机放在旁边,没有了光,分辨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的声音。
“我不是每天都要上课,但是课程任务很繁琐,不能因为你就打乱我自己的节奏。”
“可是总出错,我越想专注,越容易分心,然后被点名批评。”
“今晚在便利店不止买了吃的,还买了瓶水,因为等着你回消息,结果忘了带走。”
摩托车在楼下驶过,引擎声在空寂中响着,远去。
他叙述般说着。
“我想,不能这样下去,还是去找你说清楚吧。”
说到这里,艾德闻恍然记起什么,再去摸到手机,从旅行软件上退了机票。
陆嘉洛伸长脖子,瞧着他的手机屏幕,“你都定机票啦!”
她又躺回床上,“早知道我就……”
不说了,因为到现在也没有后悔。
眼睛在黑暗中可视物,他看见陆嘉洛从床上撑起半身,定住一会儿。
艾德闻以为她要上厕所,料不到她下床,掀起他的被子,钻进来了。
陆嘉洛拉起他的胳膊,从他臂弯里冒出头,抱着他。
只是抱着他,感受他温暖的肌肤,用着和他一样的沐浴液,柔和的味道,些许清爽的柑橘。
她让呼吸,徘徊在他的颈间。
莫名的,他开始回忆起,十六、七岁的暑假。
一个突然间停电的傍晚,不是他继父准备的惊喜,真的是附近一片电路出问题,路灯都熄灭,邻居在打电话通知工人过来抢修。
三楼洗衣房外有个小阳台,很窄,塞下一张藤编的躺椅,没剩多少地方了。
他靠在躺椅里,夹在指间的烟,在幽蓝寂静的天色中闪着火光。
夏季无论白天夜晚都是热,停电,很容易就把人吸引来这里乘凉,尤其和他同样住在三楼的人。
她穿着T恤和短裤,走出阳台,舔着指腹残留的Godiva的72%巧克力,把两条腿伸出铁艺栏杆外,腿上的皮肤,白得如同茉莉花瓣。
她想把头探出去似的,握住两边的栏杆,晚风吹乱她的头发,飞扬拂面。
那天晚上看着她,他克制着想做点什么的冲动,抽完两支烟,家里就来电了。
此时此刻的陆嘉洛,贴在他身边,抱着他,从他的颈窝里抬起脸来。
就在这幽静之中,望着他。
有一刹那,仿佛回到那一年的夏天,停电的一晚,三楼狭窄的阳台上,他忠于自己的从藤椅里起来,在她身旁坐下,抚开她脸上的头发,凑近她的脸。
她不但没有推开他,反而轻轻迎接他的吻,帮助他修改了回忆。
不被任何人看见,不受管束的亲吻对方。
床上的被子掀开一角,为什么要躺在床下接吻呢,他们都不知道。
只知道嘴唇轻含的接触,就让她心脏微微发颤,紧贴他的拥抱,手臂绕出他的背脊,勾住他的肩膀。
直至他的舌尖碰到她的齿间,她害羞得像灵活的猫,埋进被子底下。
艾德闻瞧着被窝鼓起的洞,捏了捏她的胳膊,“……睡觉吧。”
陆嘉洛睡姿不能算好的一类,熟睡之后俨然把他当成人形抱枕,整条腿架在他的腹部。
艾德闻轻轻一推,没用,也不敢抬,怕把她吵醒了。
真是,甜蜜的折磨啊。
早上醒来,身边的床架挡住阳光,拉开一半的窗帘,陆嘉洛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想了两秒钟自己在哪儿。
笔记本里传出聊天消息的提示音,汽车按喇叭的声音,满室咖啡香气。
艾德闻坐在餐台前,目光放在笔记本的屏幕中,身上只穿着一条灰色的长裤,赤脚落在地板上,一边搅动咖啡杯,叮当响。
她重新倒下,抱起被子,却努力睁开眼睛,“你早上没课吗?”
他还没回答,玄关处,与公寓大门连接的对讲机,清脆的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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