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的事,待我慢慢看着,要是有合适的,给阿曦添个园子倒罢了,介时给阿曦,就说是嫁妆补贴,也是一样的。”
阿念此方点头,仍旧有些遗憾,“你看儿媳妇进门,砖啊瓦的都齐全,到时咱阿曦出嫁,只有砖没有瓦。”这年头成亲,女方嫁妆,砖代表田地,瓦就代表宅院。
“别嘟囔了,这不是一时没想起来嘛。”何子衿先是忙兴哥儿娶媳妇,又是阿晔娶亲,这马上就是嫁闺女,兴哥儿阿晔还好,虽劳累些,都是家里添人口,闺女不一样啊,闺女是嫁出去的,何子衿心里正不好受呢,阿念还总叨叨,叨叨的何子衿心烦。
夫妻俩一直说了大半宿话,天将明时方睡了,结果就是,第二天起晚了。
何子衿埋怨丫环,“怎么也不早些叫我。”
丫环道,“大爷过来,听说老爷太太还在睡,吩咐我们不要打扰的。”
何子衿与阿念起床梳洗好了,这回丫环倒有眼力了,过去知会一声,小夫妻二人过来,阿曦、双胞胎、重阳宫媛一家子也都来了,待小夫妻敬了茶,一家人都见过,用过早饭,何子衿与阿晔道,“带阿冰去你祖父那里见个礼,他一直记挂着你的亲事呢。”
阿晔道,“是,我也说带冰妹妹过去。”
何子衿道,“这就去吧。”
阿晔就带苏冰去了。
在阿晔的印象里,朝云祖父待些不熟悉的人一向冷淡,不想见苏冰倒是和颜悦色。朝云祖父面色柔和,笑道,“昨日成亲,可还好?”
阿晔笑,“都好,很顺利。”
朝云祖父点点头,阿晔带着新妇给祖父见礼。朝云师傅接茶呷一口,便命闻道捧上一个红漆木匣给了苏冰。苏冰道谢接了,献上给长辈的针线。
朝云祖父再次颌首,道,“行了,你们就回家吧。”便将二人打发走了。
阿晔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先时还觉着朝云祖父待媳妇和气呢,咋这么快就打发他们走人啊。
不过,朝云祖父都下逐客令了,阿晔也就没多留,带着媳妇告辞而出。及至到车上,看苏冰脸色似是不安,阿晔笑道,“祖父给的什么,这么大一匣子,打开来看看。”
苏冰便打开了,阿晔原想着无非是吉祥玩器之类,结果,竟是两张纸,拿起来细看,一张房契一张地契,阿晔瞧得手一抖,连声道,“这也太贵重了。”阿晔是想着朝云祖父大约会给些见面礼什么的,这在阿晔的意料之中,因为,他们定亲时,朝云祖父也给了的。可也没想到这成亲,朝云祖父是直接给宅子给地啊!阿晔迷惑死了。
苏冰凑过去看,的确,房契是一处庄园,五进大宅。这倒还好,帝都豪宅多了去,五进大宅什么的,苏家也有。但,地契就太贵重了,百顷的大庄子,帝都地贵,这就是十万银子。
苏冰更是不安了,道,“是不是祖父拿错匣子了,要不,咱们给祖父送回去吧?”给长辈请安,没说几句话就被打发出来,苏冰还以为这位长辈不大喜欢自己呢?可若是不喜欢自己,如何给这样贵重的东西。娘家给的嫁妆也没这些银子呢。
阿晔想了想,道,“是得去问问。”要说他成亲,朝云祖父便是补贴一些,也别给这样的巨额财产啊!阿晔有些心神不稳,小两口又坐车回了朝云祖父那里,却是没见到朝云祖父,闻道传的话,“阿晔,先生有些累了,先时吩咐与我说,要是你们回来,就让我告诉你,这是给孙媳妇的,不是给你的。”
阿晔只得带媳妇回家去,回家同他娘商量,何子衿想了想,道,“既是给阿冰的,阿冰收着就是。”
苏冰惊吓着了,连声道,“母亲,这也太贵重了。”
何子衿道,“这长辈给晚辈东西,不是看贵重与否,皆是长辈的心意。朝云师傅送出的东西,断不会收回,你就收着吧。”
苏冰道,“要不,母亲替我收着吧。”
何子衿笑,“只管放心,你是合了朝云师傅的眼缘,不然,要是他看你不上,见都不会见你。”
婆婆这样说,苏冰看看丈夫,便收了起来。
何子衿道,“这事不要与别人说去。”
苏冰连忙应了。
何子衿让孩子们下去休息,方与阿念道,“这件事情不大对。”
“是啊,平白无故的,怎么给阿冰这么些东西。”阿念也觉着蹊跷,虽然朝云师傅一直很疼几个孩子,但,这样的见面礼,仍是太过贵重了。而且,朝云师傅是个十分清楚的人,东西,给谁的就是谁的。若是给阿晔的,就不会放到苏冰手里。这说是给苏冰的,就是给苏冰的。
何子衿道,“还有,要是师傅真的喜欢阿冰,怎么阿晔带阿冰见礼时,反是那样快的打发他们呢。而且,阿晔再带阿冰回去,朝云师傅谁都没见。”
何子衿很是不放心朝云师傅,起身道,“我去师傅那里看看吧。”
阿念拉住子衿姐姐,“便是去今天也不要去,明天再去。”
何子衿想了想,“这也是。”
何子衿便是亲自去,朝云师傅一幅没什么大不了的模样,轻描淡写道,“不过一处宅子一处庄子,这有什么,也值得大惊小怪。”
何子衿道,“这您随便一出手,就比我们全家的家产都多,可不吓我一跳。师傅,你可别这样了,孩子嘛,吃穿不愁也就是了。想要什么,得叫他们自己挣去,你这啥都给了,他们以后就不知上进了。”
朝云师傅闲翻棋谱,道,“不会,阿晔不是这样的人。”
何子衿啥都没打听出来,只得作罢。
倒是苏冰三朝回门时,祖父在家。苏不语叫了孙女去书房说话,没问别个,就问了一件事,“你去见过方先生没有?”
“方先生?”苏冰一时没反应过来。
苏不语道,“就是朝云道长。”
“见过了。”苏冰这才晓得朝云道长俗家姓方,有些犹豫该不该把朝云道长给她那样贵重见面礼的事告诉祖父,婆婆说不叫外说的。她年纪轻,心思浅,这一犹豫哪里瞒得住一部尚书的眼睛,何况,苏不语做的还是刑部尚书,苏不语问,“怎么说?”
阿曦道,“婆婆不叫我外说,祖父你可得保密。”
苏不语好笑,点头,“一定保密,连你祖母我都不告诉。”
苏冰这才与祖父说了,苏冰道,“按理,就是给,也该是给相公啊。我算是孙媳妇,哪里有婆家长辈突然给孙媳妇这许多产业的。我原想让婆婆收着,婆婆叫我自己收着,我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苏不语面儿上不露分毫,和颜悦色道,“既是给你,你收着就是。这些产业,于你们小孩子看来自然太过贵重,但于那位方先生,委实不算什么。阿晔是江家长子,方先生待他情分不同。爱屋及乌,自然也更看重你。长辈待你们好,你们也得知道孝敬。你闲了,做些针线,做些吃食,多过去孝敬些才好。”
苏冰正色应了。
苏不语便让孙女去老妻那里说话去了,待苏冰走后,苏不语方长声一叹,良久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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