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随便便一个计策就能够消灭的?”
尴尬不足以形容方才希望出奇迹的南副将,他低下眼,支支唔唔半天:“是、是属下、说错话了。”
陈白起收回视线,帐中站着这么些高大壮硕的将领,反倒是她在他们的衬托下如此温软纤细,但她的存在半分没有被任何人掩挡住了,反而她是所有人的瞩目之处。
她一掌按于案上,上半身挺身而气匀缓沉道:“函谷关绝不能失守,这一件事像一座大山压在我们的心口,这种压力可以让人望而却步,也能让人励精图治,但于我而言,最大的困难并不是敌人的虎视眈眈,难的是军中上下一心,令你们彻底信任于我。”
她毫不避讳地揭开他们之间内部最深层的隐患。
他们的神色也是不假掩饰的——将他们隐晦在深处的心思暴露在外。
平心而论,他们与太傅之间相处的时间不长,但留下的印象绝对深刻,但今夜的事情太过猝然与混乱,他们根本没有时间沉下心来好好思索一下她的事情,一开始便存在的成见与偏颇哪有这么容易便能够捐弃前嫌。
于是,他们眼神闪烁,倒也撒不来花言巧话,择了一句万金油句回道:“你是秦国太傅,我们自然信你。”
陈白起闻言,轻声一笑,乌瞳深处如稠质沥青这般的色泽在凝聚,她探进他们的眼中:“不光是信我不会背叛秦国,更要信任我能作为主帅带领着秦军打胜这一场战。”
“……”他们一时都没再说话了。
陈白起很清楚他们在想什么,因为在来的路上她已经考虑过这些人会有怎样的心思与想法。
要说他们就是一个字——倔,但凡有选择的余地他们便不会将全副身家交给她来处置,所以她要做的就是彻底打破他们所认为的“安逸圈”,让他们看清楚现实。
“或许我没有表达清楚,你们对于现在的局势还不太明朗。”她不急不叙,甚至给人一种置身事外的清明感:“魏军本就有战神紫皇在,左庶长一役被挫重伤至今,军中气势上对敌秦国便已是被压一筹,如今因虚一卢变故我军暴露了军情,若再遇上强狄这便等同于输了半壁,加上周王朝在暗处给魏国添砖加瓦给秦国雪上加霜,这等同于败局七成,还有北戎联系虎族想闯关而入一直暗窥时机,就算最终侥幸在魏国手中取得一线生机,也会在财狼伺守在后而顷刻间毁于一旦。”
他们听完她那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分析描述下来,每一张黑脸都已经很难看了。
但陈白起却没有打算顾忌他们的心情,继续道:“国中有谣言,狄戎前民躁动欲百族连盟反其秦政,此乃内患未除,相伯丞相千里赴险,根本再无兵力支援,国府遭其余赵、楚威胁在后,不可轻举妄动,如今函谷关的十数万兵力或许便是我们能够动用与依仗的全数兵力,甚至或哪一方有危难,还需营兵外调救援。”
“而这其十万兵力,有四到五万的兵力是未经训练的新兵,其战力还不足以一万装备破旧的老兵,所以我想问一问在座的各位,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你们可以各抒己见,看看谁可以有计策破局重生?”
哑口无声,他们没有一个人可以开口,当摆在面前的严苛被她尽数摆出时,他们才发现心口跳得过快,脸皮也都涨得非红,好像陷入死境之地的囚徒,什么都想不到,什么都做不到。
“老秦人从不惧死!”一个老将赤红着一双眼睛,咬牙喝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