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举一动中。
陈白起神情微怔,周遭事物都开始虚化,看到他们那一刻的清晰,让她终于有一种“归来”的感觉。
她清冷沉着的老成神色渐渐消融,朝着他们方向露出一抹清丽绝伦的笑容。
那一刻,所有注视着她的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心跳失速。
这谁遭得住这盛世美颜放大的暴击啊。
没有人能够想象得出,一个在战场上铁血的女罗刹,在放松姿态之下,真心一笑会是这样的让人怦然心动。
她虽然不是对他们笑的,但谁还管这个,她那笑就像沐浴在阳光之下明媚,连空气之中的冰冻隔膜都一并融化,变得温柔了起来。
几乎同一时间,相伯荀惑与百里沛南亦回她一笑,但各人心中的悸动汹涌却无人得知。
有一种默契就叫,我懂你所想。
这一刻,他们眼中也只有她的身影,亦如她一样。
这时,身后重制桐木奢华的马车上,宫正抱着赢璟下来,他身后一队尉军开道,越过左、右丞相,迎上陈太傅的军队。
陈白起没想到年幼的赢璟竟亦来迎接她,她当即翻下马,将缰绳递给随旁在侧的巫长庭,快步奔赴过去。
“太傅,恭喜啊。”宫正笑着道贺。
陈白起对他浅笑颔首,转头看向雪稚可爱的赢璟,神色一整,严肃单膝跪地抱拳。
“主公,臣幸不辱命,大捷归来。”
哎呦,使不得,宫正连忙抬手,有些慌乱想让她起身,行不得如此在大礼。
在旁明里暗里瞧见的人,都变了脸色,想法倒是与宫正相差无几。
不看别的,端看她为父为师之位,赢璟无论记不记事,都得遵师重道免她跪礼,更何况以后小主公要依仗她的事还很多,万不可令两者生了罅隙才好。
在场唯有相伯荀惑对陈白起的心思拿得最准,她当众摆出隆重的行礼姿态,倒有些像是在先礼后兵啊,看来她是打算将这“忠诚”的名头戴得死死的,将来再在朝中借宠臣的名义好“兴风作浪”,哦,不,该是乘风破浪。
但他同时也了解她,她的“野心”从不是那等欺君犯上的谋逆之心,所以她的某些心机做法,他向来看破不说破。
这头一岁多些的赢璟讲话口齿还不是太伶俐,他刚睡醒便来了一处陌生的地界,本还迷迷糊糊的,但很快他便认出了陈白起,他是打心底里喜爱依赖着她,她离开的这些日子没来看他,他常常莫名哭泣,在人堆里寻她。
如今看到她,他是一见她便开心的笑了,露出几颗白糯糯的大牙,有几分傻气。
伸手要抱,他娇气地喊着:“傅傅……”
这种年龄的孩子忘性大,难为她离开这么一段时日,他还记得她的专称。
陈白起起身,亦是一脸笑容地看着他,她从宫正手中抱过了他。
他小肉手臂一下便紧紧抱住她,就跟怕她抱一下便会撒手走了似的。
陈白起笑出了声。
这孩子一天一个样,如今又沉了些,看来没少吃。
君臣见过面之后,她才看向其它人,朝臣们都是有眼识的人,看懂了风向立即上前与她讲话,字里句中全是赞叹恭贺,倒是相伯先生与沛南山长没有靠近,相伯倒不是不想与她讲话,但这种明面上全是人的场合下,有些属于私己的话便只能等她应酬完了。
而沛南山长的情况属于特殊,他看着人群之中谈笑风声是她,莫名有种前所未有的芥蒂油然而生。
为何,所有人都能够离她如此近,可他却偏偏不能靠近她?
眼下臣朝之间的气氛是前所未有的和谐,之前军队入城的严肃紧绷得到缓解,孩童没考虑那么多,歌谣一唱起,便四处洒花欢笑。
三皇五帝夏商周
朝朝代代新人出
赫赫诸强战不休
今朝有女名陈芮
秦国太傅震九州
这时,静滞的迎欢会再度按下启动键,停下的欢歌载舞再度走起,他们秦国君臣和睦,贤臣能臣俱有,未来可期啊,这是一件多么值得庆贺的事啊。
所以,狂欢吧,他们亦要为秦国的蒸蒸日上而挥洒汗水,传颂歌唱,祈祷上天,佑吾大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