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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他很生气,”亚历山大六世说道:“但我得考虑我的朋友皮克罗米尼,还有美第奇家族的洛伦佐曾经给我的帮助,他必须离开罗马,可以去卢卡之类的地方,或许是佛罗伦萨……”他一边说着,一边背转身去……
“您在说谎。”卢克莱西亚说。
伴随着亚历山大六世的陡然转身,凯撒也惊讶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卢克莱西亚只是大胆地盯着自己的父亲,“您在说谎,圣父,你已经决定要处死朱利奥了。”
“我不会让自己的孩子伤心。”亚历山大六世说。
“前提是我们没有令您失望。”卢克莱西亚说:“凯撒令您失望,因为他没有按照您的话去做,我令您失望,是因为我没有选择我的兄长。您不是没有愤怒,而是您一贯就是越愤怒就越平静的。”
“……”沉默了片刻后,亚历山大六世突然笑了起来,这个笑容几乎可以被直接描绘在地狱的景象里:“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卢克莱西亚,我曾经遗憾过你不是一个儿子,但我现在却要希望你不是那么聪明了。”
“别杀他,父亲,”卢克莱西亚哀求道:“他不是您的敌人。”
“是啊,但他是博尔吉亚家族的敌人。”亚历山大六世抚摸着自己的戒指,在渔人戒指的旁边,刻印着博尔吉亚家族的象征——一头公牛的戒指图章:“你爱上了他,就给了他能够威胁到我们的武器——我说过,你只能爱自己的家人,这其中甚至不包括你的丈夫,当然,我说的是有正式婚约的。”
“我爱他,父亲,但他也爱我,他不会想要伤害我。”
“等你成为另一个人的妻子时就会了,卢克莱西亚,男人的嫉妒可比男人可怕多了。”
“但阿方索并不一定是唯一的选择。”凯撒按住胸口,事出突然,那封信件他还没有拿出来:“朱利奥已经在着手辞去教职,等他回到佛罗伦萨,他就是美第奇家族的家长,他会像洛伦佐那样支持我们……而且……”他想要拿出信件,却在卢克莱西亚转向他的炙热视线中犹豫,他渴望看到这样的眼神,但这个眼神是卢克莱西亚为了别的男性投向他的,而就在这一犹豫间,亚历山大六世放声大笑起来。
“一只丧家的小狗而已。”亚历山大六世轻蔑而又尖刻地说道,一边打量着自己儿女的神色:“你们都被他迷惑了。”
“可是……”凯撒还想争取一下,他的手已经伸入衣襟,他一点也不怀疑这封信件能够打动亚历山大六世那颗冷硬的心。但亚历山大六世之后的话几乎让他心胆俱裂。
“如果他不是朱利奥.美第奇,”教皇低声说道,仿佛大声点就会惊吓到熟睡的孩子:“我或许真的会考虑的。”
“是因为他的姓氏吗?”卢克莱西亚不解地问道,美第奇并不是博尔吉亚的敌人。
亚历山大六世合拢双手,垂下眼睛:“不,正是因为他是朱利奥,与你们同谋,策划以及亲手杀死你兄弟的人,凯撒,卢克莱西亚,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他,接纳他,他的手上沾了我儿子的血,我所对他做的只有复仇,不是今天,就是明日。”
“但胡安并不是……”卢克莱西亚高叫道。凯撒同样急着想要解释,十个罗马人就有九个相信是他杀了胡安,为了他的军队和领地,但他可以发誓,胡安的死与他绝对没有一丝关系。
“我说的不是胡安!”亚历山大六世回以厉声吼叫:“路易吉!别和我说你已经忘记了这个名字!是的,他不是我最爱的孩子,但他确实是我的儿子,而你们,却和外人一起谋杀了他!杀死了你们的血亲!”
这个名字顿时让房间陷入了一片可怕的寂静之中。
最后还是卢克莱西亚说话了。
“我没有被称作路易吉的兄长,”她微笑着说:“之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父亲,我爱朱利奥,正是因为他让我永远地摆脱了那个魔鬼的威胁与侵害,即便圣母就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为我的行为忏悔,我的兄长与爱人同样如此,”她满怀歉意地看了一眼凯撒:“或许您记得它流着您的血,但对于我来说,它只是一个噩梦。如果您要复仇,就对我来吧,我才是真正的主谋,圣父,我倒希望那柄刺入他胸膛的利剑是持在我手里的。”
“你的冷酷让我感到痛苦,”亚历山大六世说:“而我的报复已经开始了,卢克莱西亚,你的孩子不会看到他父亲的脸。”
“如果朱利奥死了,不管是因为什么而死的,”卢克莱西亚以同样轻缓的声音回应道:“我就自杀,圣父,你就要失去你最贵重的筹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