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他警觉地问:“为什么是约书亚?”
“我倒想让朱利奥,美第奇去呢。”皮克罗米尼交叉起手指:“你没忘了我曾经照顾过我的叔父庇护二世,以及他的后继者保罗二世的饮食起居吧,我服侍他们,得以亲近他们与被他们信任,约书亚不过也是与我走一样的路罢了。”他说。
“但博尔吉亚知道他是我的儿子。”
“正因为他是你的儿子,你不是一直在试图获得博尔吉亚的宽恕?”皮克罗米尼说,无视从洛韦雷脸上掠过的一丝耻辱之色,:“亚历山大六世不信任我,但他信任我的医术,凯撒.博尔吉亚更对此垂涎已久,你从我这里将约书亚夺回去,让他去服侍亚历山大六世,若是他的病得以痊愈,那么约书亚定然能够被他接纳——毕竟他们并不知道我们并不如表面上那样冰火不容。”
“他们会相信约书亚吗?他毕竟也是你的弟子。”
“别蠢了,难道导师能够胜过父亲吗?没人能比博尔吉亚更相信血亲的力量了。”
“我不知道……”洛韦雷喃喃道:“这很危险……而且这对约书亚之后的名声……”
“你以为我还会让亚历山大六世如同玛土撒拉那样活上九百六十九岁吗?”皮克罗米尼不耐烦地说:“等到时机适合,约书亚当然是要回到我身边的,做我最爱的弟子,过上几年,等他披上红衣,就不再会有人记得这件事情,以后,他还会继承我的一切——我从来就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你应该相当清楚。”
“我不能确定……”
“洛韦雷,”皮克罗米尼危险地放低了声音:“让该活的人活,让该死的人死,才是我们必须去做的事情,只有我们可信的人在亚历山大六世身边,我们才能真正地掌握他们。”
“而且,”他说:“我们何不让约书亚自己来选择呢?!”他大踏步地走向房门,猛地一下就把它拉开。
约书亚站在门口,面色呈现出醉酒般的酡红色,“我愿意!”他大声说:“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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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知道,皮克罗米尼枢机与洛韦雷枢机,这两个原本关系就不怎么好的家伙,终于吵翻啦,据说与皮克罗米尼近年来最宠爱的一个弟子有关,据说那是一个洛韦雷的分支子弟——洛韦雷枢机坚持要把他接回洛韦雷家族,皮克罗米尼枢机当然不愿意多年的教导就这么打了水漂,执意不肯。
“那么最后怎么样了呢?”
“还能怎么样?”一个闲人说:“他们闹到了教皇那儿,圣父只得让那个孩子自己选择,他就选择回了洛韦雷家族。”
“那个孩子的身份……”另一人眨着眼睛:“大概不是那么普通吧。”
“当然,我们都知道,可怜的洛韦雷枢机,缺了两颗‘球’。”
他们顿时心有灵犀一般地大笑起来,这些有权势的人若是遭到灾祸总是能让人津津乐道的,“这可能是他唯一的孩子啦。”那个闲人说:“原本他倒能有更多,但……他肯定是要夺回这个孩子的。”
“我是那孩子,我也选择回去,”之前说起洛韦雷枢机隐疾的家伙说到:“老师能给学生的,怎么能够与父亲给他唯一继承人的相比呢?”
他们之后又说了些嫉妒与羡慕的话,甚至波及到了亚历山大六世,毕竟人们都知道,他有好几个儿子。
这几个人没注意到,就在他们的酒桌不远的地方,正坐着他们的话题之一。瓦伦蒂诺公爵,凯撒.博尔吉亚听完了他们的话,向自己的士兵点点头,“把他们都抓起来,”他说:“割掉他们的舌头,一只手,再将舌头黏在断手的小手指头上。”
下了这个残酷的命令后,凯撒.博尔吉亚若无其事地走出了酒馆,他向着鲜花广场慢慢地走去,一边思考着约书亚的身份变化给他带来的问题——相比起朱利奥,约书亚之前并不十分受皮克罗米尼枢机宠爱,但比起他,又要好多了,至少皮克罗米尼枢机愿意教导他更为深刻与高超的内容——有关于医术和神学的,而不是如对凯撒般的,按部就班,循途守辙。
至于约书亚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的父亲,凯撒一点也不惊讶,无论如何,血缘是无法割舍的,没有什么能够比血亲更值得信任,而且皮克罗米尼枢机可不止约书亚一个学生,但洛韦雷枢机可就这么一个继承人——他都觉得洛韦雷枢机太过优柔寡断了。
也许他应该向教皇建议一下,在梵蒂冈宫给约书亚一个职位?不管怎么说,洛韦雷家族的势力与钱财即便在罗马,也是极其可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