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凝使的并不是什么高深的手段,比起那些老谋深算的朝臣委实不够看,但计谋不在于高深,有用就行。是人都会有软肋,符远无疑就是符危的软肋,不管对于符危本人,还是符危的政敌,这都是一个不错的饵。
魏潜与符远是多年朋友,崔凝没有提前与他商议这个计划,是不愿让他感到一丝丝为难。
他感慨,小姑娘已经长大了。
魏潜无奈一笑,其实他有什么可为难呢?他很清楚,这件事里有危险的不会是符远。符远只是鱼饵外层那层吸引人探究的假象罢了,真正的饵,正是崔凝自己。
在没有更多线索之前,没有人能把罪名定死在符远身上,然而想知道他是如何掺和进灭门案,第一个查到的便会是崔凝——一個亲眼目睹现场的幸存者。
崔凝也是从魏潜那番“蛛网”言论中获得灵感,与其说是计谋,不如说是战书。
假如幕后凶手知晓当年那场惨案还有一个目击者,会怎么做呢?
这个目击者如今不仅是崔氏嫡女,还入了监察司,一直努力学习查案,就连未婚夫也是一个极擅长破案之人。一旦身份暴露,便是明摆着告诉背后凶手,她会死磕到底,也有死磕到底的底气。
“大人。”外头小厮敲门。
魏潜见火盆里的信已燃烧殆尽,才道,“进来。”
小厮双手递上一封信,“有人送了一封信来,来人说是宜安公主府。”
监察司里果然有鬼。
魏潜二指拈着那封信,凑到灯前,黑眸中透出冷意,“你去忙吧。”
那日他答应宜安公主帮忙护送小蛮出城,却只问了个大概日期,没有问具体时辰地点,宜安公主若想要通知到公主府与他接上头,就一定会想办法从监察司传信出去。
小厮退出去不久,门被轻扣两声,随即一黑衣人闪身进来,低声道,“大人,有人在附近监视。”
魏潜眉峰微挑,“谁的人?”
黑衣人道,“不知,那人动作很快,一眨眼便追不到了。”
魏潜没有再说话,拿着信倾身到灯下认真检查,信封是一种极为特殊纸张,迎着灯光微微转动角度,才隐约能看见上面夜昙花暗纹。
他仔细摸过封口处的手感,从小几的笔筒中取出小刀慢慢拆开两头封口,细细观察黏连处,又拆开信封中间缝隙,终于叫他发现一丝端倪。
信被人拆开过。
拆信之人很有经验,做的也十分仔细,但是拆开再糊回去,黏连处的手感和拆开之后的样子,会有微妙的区别,若不是魏潜经验丰富,又特别留心这封信,可能根本不会发现。
魏潜现在无法确定,对方究竟只是偷看里面的内容,还是做了些别的手脚。
不过,眼下也不适合去找宜安公主确认,一则,她性情不定,可信度存疑;二则,能动这封信,说明对方极有可能在监察司也有眼线,一旦他去找宜安公主,必定会打草惊蛇。
过了须臾,手中小刀被他轻轻压在信上,抬手示意黑人近前。
……
正是小年夜前一天。
凌氏听了崔凝的建议,将裴颖接到崔家玩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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