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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了素斋,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启程回城了,临走前,老夫人亲自去了偏院的小佛堂,见了代发修行的尼姑,“尔曼,你不随我们回去了吗?”
“贫尼法号无悔,世上已无汪尔曼,安老夫人请回吧!”那尼姑眼观鼻,鼻观口,清冷的表情真似了不食烟火的出家人,全无了当年痴情小女人的样子。
“也罢,那我叫永辰过来,你见一见?”
“不了,辰儿他有您的照拂,贫尼就放心了,而且我刚才已经见过了!”
“那好吧!”老夫人叹了口气,“你好好的修行吧,我们走了!”
“无悔不送!”
自从年前安永辰发现了端倪,无悔尼姑自请出了安府,来到这偏远的祠堂念佛诵经,从没想到能再见一次安永辰,意外的看见她,无悔已是心满意足了,她也可以专心忏悔自己的过错了,但是,她又自号无悔,对安承明的爱终身无悔,老夫人想起时,不免一番唏嘘。
也许,是安老夫人真的错了吧,成全了自己的内侄女,却是毁了儿子一辈子的幸福,老夫人望了望天,不知道儿子的在天之灵会不会怨恨她了!
一行人行至一半,沈乐君见有山有水,就嚷着要休息一会再走,好在日头长,刚过了晌午,离黑还远呢,安永泰就命人停了马车。
沈乐君来到溪水边,鞠了一捧水洗了洗脸,清凉的水拍在脸上很舒服,溪水不深,静下来看,里面居然有不少的鱼游来游去,个头大的有一尺来长,沈乐君就琢磨起了抓鱼的心思。
安永辰扶着老夫人也出了马车,在一旁铺了张软垫,扶着老夫人坐了下来,两旁树木成荫,不远处溪水潺潺,大自然总能抚平人们心中的烦扰。
老夫人拍了拍安永辰的手,“辰儿,不必管我这老婆子,你去和你哥和君丫头玩吧,年轻人总要活跃些好!”
安永辰看了一眼溪水旁,一个玩的开心,一个看的开心,安永辰轻叹了口气,心念,老夫人,你可知我要是去了,他们就开心不起来了!
“我还是更喜欢陪老祖宗您!”安永辰将下人带的水果,细心的包了一个,伸手递给了老夫人。
这时大路上快马飞奔来一人,离近了才看清是安府的护卫长李威。
宫里传话,贵妃娘娘要见安永泰!
这次安家选上盐商,兰贵妃帮了很大的忙,他又是安永泰的亲姨娘,没有拖延的道理。
安永泰立刻骑了马向建邺城飞奔而去。
沈乐君见没人关注她了,老夫人和安永辰离的又远,偷偷的将鞋袜脱了放在大石头上,光着脚丫走进了小溪里。
溪水还有些凉,踩在光滑的石头上很好玩,水也不深,刚抹过膝盖。
沈乐君得意的踩着水花,不知是什么东西,从脚面上滑过,她吓的后退了一步,接着脚下不稳,歪歪斜斜的就要摔倒在水里,突然从身后伸出一只手,扶了她一把,她这才站稳了脚跟。
沈乐君回头看是安永辰,露出笑容来,“原来是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怎么没发觉?”
安永辰虽然在一旁陪着老夫人,但余光却一直注意着这里,自从沈乐君下水,他就起身往这面走了,生怕沈乐君粗心大意有个什么意外。
“现在的溪水不凉吗?”
“有一点,适应了就不凉了,你要不要进来玩会?”沈乐君撺掇着,要是老夫人怪罪,也好有个就伴的。
“上来吧!别凉坏了身子,一会让老夫人看见又该说你了!”
要知道沈乐君关于玩水玩出祸端可是有前科的,上次掉进安家后院的湖里,老夫人着实发了一大顿脾气!
沈乐君见拉安永辰下水没成功,不免有些沮丧,瘪了瘪嘴走到岸边,用袜子擦了擦脚上的水。
沈乐君一双脚堪称完美,雪白如玉,修长中凸显小巧玲珑,曲线优美,柔若无骨,露出的半截小腿纤细匀称,发出诱人的光泽。
安永辰痴迷的目光不自然的从沈乐君的一双脚上拉开,他都能听见自己越发强烈的心跳了。
沈乐君穿好了鞋,奇怪的看着安永辰僵硬的表情,她走近两步,一张脸伸到安永辰的脸前不解的问道,“在想什么,这么严肃?”
沈乐君毫无瑕疵的脸突然出现在安永辰面前,他有些慌乱的后退一步,“没,没想什么!”
“没想什么这么入神?”
“哦,我在想那竹竿修整一下定能插上鱼来!”安永辰的目光扫见身旁的一片竹林,顺嘴邹了个理由。
“真的?快去做快去做,我早想将这溪里的鱼抓几条熬鱼汤呢!”沈乐君欢呼着,推着安永辰去了旁边的竹林。
安永辰对怎么叉鱼是一窍不通,现在被沈乐君赶鸭子上架,只好硬着头皮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找了根大拇指粗的竹子,削了下来,不一会的功夫做出一个鱼叉来。
安永辰记得有一次看见大哥叉鱼感觉挺容易的,到了他这这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安永辰先是在岸边叉了几下,不是瞄不准,就是没有鱼过来,沈乐君又在一旁指挥的非常带劲,“那,那有条游过来了,快叉,哎哎,你准一点成吗?跑了,跑了!”
安永辰站直了身子,揉了揉腰,不耐烦的说道,“沈乐君,要不你来?”
“我来就我来!”沈乐君往上露了露袖子,接过安永辰递给她的鱼叉,信誓旦旦的插起鱼来。
明明那鱼是冲着她来了,可下了叉就不见了,再看,已经游出一米以外了,沈乐君忙活了半天,额头都渗出些汗来,连根鱼毛都没查到,当然,鱼也是不长毛的。
安永辰坐在一旁的石头上,老生在在的问道,“大少奶奶,你插到几条鱼了?用不用我去找人拿个大盆过来给你装鱼?”
“哼!”沈乐君直起身子,锤了锤酸的要死的腰,不出好气的说道,“这里的鱼都被你吓精了,我怎么能插到呢?”
“强词夺理!”安永辰学着沈乐君平日撇嘴的样子撇了下嘴。
“小心嘴撇歪了,娶不上媳妇!”沈乐君一边继续叉鱼,一边淡淡的说道。
“你是不用担心了,反正你再怎么丑,我安家也不会休了你的!”
沈乐君回身给了安永辰一个白眼,小声的嘀咕道,“你才丑,你们全家都丑!”
不知是不是虚心,老夫人喊了一声君丫头,沈乐君差点吓的跳了起来,果然是背后不能说人的!
情兰殿内气氛诡异的安静,兰贵妃有些惊慌失措的在主殿内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拧着手里的帕子,“莲心,你说君儿会不会恨我,她刚生下来那会还那么小,本宫就让人送走了,她知道真相后一定会恨我的,是吧?”
莲心忙在一旁宽心到,“不会的,娘娘当年也是有苦衷的,苏家因着老爷修河道的事失了皇上的信任,中宫又步步紧逼,娘娘不得不那样做,公主一定能体谅您这当娘的苦心的!”
“可,可他们为什么还不来?是不是君儿不想见到我?”
“不会不会的,公主善解人意,再说,公主现在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啊!”莲心忙上前扶了兰贵妃,“娘娘先坐下来歇会吧,不要瞎想了!”
“可人怎么还不来?”兰贵妃被扶着坐回软塌上,目光紧紧的盯着门口,“小春子,你快去宫门口看看,安家怎么还不来人?”
“嗻!”小春子在门外应了一声,刚要小跑着出院子,外面就跑进来一个小太监,“娘娘,安少爷来了!”
兰贵妃猛的站了起来,一脸的惊慌,抢上前两步来到了正殿门口,腿刚要迈出去,又惊觉不妥,忙走了回来,坐回软塌,目光遥望着情兰殿的院子。
安永泰稳步走入主殿,中规中矩的行了礼,“泰儿见过姨娘,姨娘万福金安!”
兰贵妃扫了一眼安永泰,往他身后看去,“君,嗯,你的夫人呢?”
“哦,今天安家祭祖,沈氏等人还在白云山上,姨娘没有传召,侄儿便没有带她同来!”
兰贵妃带着失望的神情,皱着眉看向传花的小太监。
那小太监没有领会兰贵妃的意思,只请了安大少爷来,这趟差事没办好,被兰贵妃这么一瞪,七魂瞬间吓出六魄。
“奴,奴才该死!”那小太监吓的腿一软,直直的跪了下来,不停的磕头。
安永泰有些惊魂不定的看了那小太监一眼,心中疑惑不解。
莲心发现了安永泰的神色,忙说道,“别在这堵心娘娘了,赶紧下去自己领罚去!”
“嗻!”那小太监的心稍稍安定,倒退着出了主殿。
莲心笑着对安永泰说道,“是这样大公子,我们娘娘新得了一对掐金丝如意簪,正想着少夫人戴正合适呢,没想到底下奴才们办事不利落,竟没传达好娘娘的话,你可不要见怪啊!”
“姑姑说的哪的话,能让姨娘想着她,是她的福气,侄儿在这替沈氏谢过姨娘!”安永泰笑着接道。
“对,呵呵,对!那对簪子正适合君儿,泰儿怎么还跪着啊,来人呐,快给大公子请坐!”兰贵妃也发觉了自己的态度夸张了些,忙打圆场。
兰贵妃又和安永泰拉了会家常,都是些不关紧要的话题,接着真的让人端上来一个盒子,盒子里正是那对掐金丝如意簪。
白玉打造的簪身,上缀红蓝宝石,金银丝缠绕周身,做工十分精美,就算在宫里,这样的一对簪子也是十分难得的佳品。
当下安永泰有些受宠若惊,忙起身,“姨娘,这对簪子太过厚重了,泰儿不敢收!”
兰贵妃送给自己亲生女儿的第一件礼物,当然是她精挑细选,是这情兰殿甚至是整个皇宫最拔尖的东西了,当然,上次当做见面礼送的那对玉佩也是好玉,但跟着触手生温的玉簪比起来就要逊色很多了。
“泰儿不必谦让,自从上次你带君儿来看姨娘,姨娘就觉得和那丫头十分的投缘,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你就代她收下吧,有时间就带她来宫里多走动走动!”
“是,改日侄儿一定带沈氏来给姨娘谢恩!”安永泰从善如流的接下了这对玉簪。
安永泰在情兰殿用过了晚膳才被人送出宫去,安永泰走后,兰贵妃很长时间还一脸怅然若失的看着他的背影。
“娘娘别急,总会见到的!”莲心接过宫女端上来的阿胶桂圆羹,递给兰贵妃。
兰贵妃接过碗,轻叹了口气,“终是我对不起君儿啊!”
安永泰再回到安府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他轻轻推开了迎松苑的门,一旁的翠雀打着哈欠忙走了过来,接过安永泰的披风,召唤着下人们服侍安永泰更衣洗漱。
安永泰只着中衣走进内室,只见沈乐君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窗户不知是没关还是关上被风吹开了,这会夜里的凉风竟直直的吹入内室。
安永泰轻皱眉头,很快轻手轻脚的将窗户关好,坐在地上打瞌睡的碧月被脚步声惊醒了,立刻有些惊慌的站了起来喊了声,“大少爷!”
安永泰忙示意禁声,然后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让你主子睡这了,还不关窗户,我看你们的规矩是该重新学一遍了!”
安永泰平日里对下人都是不苟言笑的,这时绷直了脸训斥一句,虽然声音不大,却更让人胆战心惊。
碧月噗通跪了下来,忙压低了声音解释道,“大少爷,是大少奶奶不让关窗户的,她说有些凉风提精神,大少奶奶今晚特意下厨做了平日里您爱吃的饭菜,还念叨着一定让您尝尝那碗鲫鱼汤,鱼是她亲自插上来的呢!”
果然还是大少奶奶的名号好用,安永泰听后缓了缓脸色,抬手让碧月退下了,他走向桌边横抱起沈乐君,大步向床上走去。
沈乐君迷迷糊糊的睁了睁眼,白天玩的太累了,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本来想好要等安永泰一起用晚膳的。
“嗯?你回来了?”沈乐君含糊不清的说道。
“怎么不先睡?”见沈乐君一脸睡意惺忪,安永泰的语气不免柔了几分。
“哦,想等你一起睡!”沈乐君迷迷糊糊的打了个哈欠,刚躺在床上就想起身,眼睛却死活也睁不开,勉强留了个小缝。
安永泰忙按住了她的肩,“睡吧,你太困了!”
沈乐君又打了个哈气,也不再坚持,她的确是真的睁不开眼了,含糊不清的说了句什么,翻身沉沉的睡了过去。
安永泰将被子拉过来给沈乐君盖好,又顺了顺她鬓旁的发丝,心中软成了一团,倾身吻了她的脸颊一下,感叹道,“君儿,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啊?”
安永泰起身来到桌子前,拿起一旁的筷子,每样菜都夹了一口,菜色都是平常的家常菜,比起在情兰殿吃的山珍海味要差了很多,但安永泰细嚼慢咽的吃着,竟是觉得这些菜就是天下最美味的东西了。
吃完了菜,他不忘打开汤盆,里面孤单单的飘着一只不足一寸的小鱼,安永泰的嘴角微微勾起,拿来勺盛了一口鱼汤放进嘴里。
只是这汤,寡淡了些,几乎没什么鱼香味,不过他还是认真的喝完一大勺才起身走向大床。
第二天,不等安永泰安排沈乐君进宫,宫里就来人接沈乐君入宫了,这次兰贵妃的意思很明确,只传沈乐君一人。
安永泰将他昨天下午在情兰殿的事跟沈乐君说了一遍,怕沈乐君不识货,又点明了那对掐金丝如意簪的贵重。
沈乐君的下巴差点合不上,乖乖,就这么一对破簪子,居然值中城的一处不大不小的院子了,当下和那只安永泰送她的金丝楠木琉璃簪一起放在她的梳妆台的暗格内。
对于入宫见贵妃,沈乐君这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兰贵妃那瞬间变脸,阴晴不定的脾气,她生怕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被她一刀噶擦了,尤其是她一个人进宫,心里更是没底了。
安永泰忙安抚,见昨日兰贵妃的语气,该不会为难沈乐君,但事情到现在这个地步,他要执意跟着去,怕也会忤逆了贵妃娘娘,只好重金打赏了那传话的小太监,又跟着马车一直送沈乐君到了皇宫门口。
“永泰,我走了!”沈乐君苦着脸一副极不情愿的表情,嘴上虽说走,手却忍不住又拉紧了安永泰的衣角。
安永泰拿过沈乐君的手,轻轻的拍了两下安慰道,“去吧,姨娘又不是猛兽,咱们没得罪她,倒是帮了他儿子不少忙,她不会难为你的,就是觉得你合她的眼缘,拉你进宫陪她聊天的!”
沈乐君三步一回头,两步一招手的被小太监催促着进了皇宫。
沈乐君刚走,安永泰就沉下脸来,忙吩咐人去了六皇子府,让完颜智着人照应一些。
皇宫里待久的女人都有些神经兮兮的,特别是这个姨娘和他娘还有过过节呢,在她娘还活着时,她们姐俩几乎就不怎么往来了。
安永泰为了盐商的事,这才又疏通了这条人脉,这会竟也拿不准兰贵妃对他到底有多少亲情了,何况在皇家,亲情最是不值钱的了,要不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陷害和自相残杀!
沈乐君一进情兰殿,就被宫女太监们簇拥着进了主殿,刚进主殿的门口,兰贵妃就笑脸迎了上来,拉住沈乐君的手将她拉到了软塌上。
沈乐君有些受宠若惊,一时脑子都发蒙了,直到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和兰贵妃平起平坐了!
当时沈乐君就吓了一跳,忙要起身谢罪,兰贵妃就拦了下来,一旁的莲心也跟着劝道,“姑娘不必拘礼,咱们娘娘最是平易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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