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在摆早饭,叶儿坐在桌边,等着喝粥,江昭走过去,在叶儿左边的桌角坐下,接过老妈子递过来的筷子,说了声,“谢谢李阿姨。”
老妈子笑道,“谢什么谢啊。你们先吃,我等会来收拾。”说着便出了房间。
叶儿给江昭夹了一块萝卜干,“罗,你爱吃的,我们家里的那些萝卜干吃完了吗?如果吃完了,改天回外公家我再去问厨房拿些。”
“还有呢,这段时间我都没在家里吃早饭。”
“江昭,我病得很严重吗?刚才问了一下,我睡了二十多天,爸爸和司杰担心了吧?”
江昭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紧,心有不悦,却又觉得可笑,他居然跟丈人和司杰吃醋,不过人之常情吧,这段时间他担心丈人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无论如何也不准他来这边守夜,而且丈人上次因为心肌梗塞住过院,万一倒了,这个家真是没得安宁,为此,他还专门给司杰的学校请了假,让司机天天接司杰回家,这样多个人陪着丈人倒好些。
她知道丈人和司杰会担心,不知道他会担心吗?心里有些堵闷,思及大计,也不想争吵,“爸爸他们都好,你也不严重,现在也好了,只是……”
叶儿问,“只是什么?”
江昭说,“你是出的车祸,当时的情景还记得吗?”
叶儿低头,“嗯,我去买螃蟹,然后被人带走了,后来很多事,有些……混乱。”混乱得根本不想去拼凑,叶儿本能的有些排斥去回忆当时的情景,回忆一次就会像再经历一次,她知道自己死过一回,所以醒来后,特别在意活着的感觉。
既然活着,就不要再去想那些生不如死的过去,比如血流满面,比如失望绝望一次又一次的侵袭,她知道自己被绑架,但上车后的那些过程,她拒绝回想,甚至风狂的想要把这些东西尽数剔除。
剔除那些让自己难过,让自己痛苦的事情,这才是活着的意义。
江昭见叶儿眸色黯然灰沉,心事极重。是否不该提?不提怎么能让她去轻絮那边,咬了咬牙,觉得自己有些残忍,“叶儿,当时若不是轻絮一直一直的堵着绑你那个人的车,甚至不顾一切的去撞那辆车,你就不是昏迷二十天了……”
“柳柳?”叶儿一怔,那天追着她车的人居然不是闵子凯,是轻絮。居然是轻絮!
她原本不想回想,却有一个人在告诉她,做人不能忘恩负义,然后记忆开始有了轻絮,有了那辆火红色的卡宴,嫩绿新鲜的柳条,再然后记忆开始拼凑,拼凑的时候,肩膀开始抖动,扯得周身都在抖动,泪如雨下,声音又弱又断,“我知道,我知道,不是柳柳,我会被……剁成肉沫……去喂鱼……”
她是恐惧的,当时就是恐惧,现在想起来依然逃不掉那种感觉,有些事情经历的时候腿是软的,但经历过后,精神都是裂的。
江昭突然后悔,他情愿她是昨天那种有点傻傻的样子,剁了喂鱼?她被这样威胁和恐吓吗?
亏他觉得她醒来后竟然和醒来前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他一句话,就把她刺激成这样。
手中的筷子赶紧放下,挪过凳子坐在叶儿边上,江昭伸臂搂住叶儿筛动的削肩,“云叶,不哭了,现在都好了,没事了。”
“柳柳呢?”叶儿愈发的难过,暗想自己从昨天醒来到现在,因为拒绝回忆竟是没心没肺的没有过问过救她性命的人,她都受这么重的伤,昏迷二十天啊,那么轻絮呢?是不是更严重?
江昭听着叶儿不停的抽着鼻子,心想,若不然今天就请个假吧,不要刺激她了,可是叶儿继续追问,“我知道那天有车一直穷追着绑我的车,但是我不知道是她,我以为是闵子凯,车子撞得很厉害,中途几次跟绑我的那辆车用头部直撞,我都知道,我有感觉……”叶儿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哭声有些压抑。
“她很好。”江昭违心的说,搂着叶儿更紧了些,他是不是应该给她找个心理师,昨天到现在的情绪反差太大,大到他一下子都不能从她昨天用尽各种办法要肉吃的过程中回过神来。
“阿昭……”叶儿伸手捂住脸的手,抱住江昭,陷在他的怀里,“你别骗我了,当时我在车里,几次听到那个男人骂骂咧咧‘TMD,这是不要命了是不是?!’肯定好不了的,阿昭,你跟我说吧。”
叶儿开始怀疑,她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不愿意回想,阿昭?叫起来居然这样顺口,叫得这样发自内心,她不是一直都利用他吗?她不是一直都违心的讨好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