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叠的群山显得愈发幽静孤冷。
“报——”
沉默许久之后,终于有哨探从山坡快步跑来,在司马昭和辛敞期待的眼神之下单膝跪地,一口气一直喘不上来。
司马昭向前两步急问道:“情况如何?”
那人深吸一口气答道:“报将军,牧野兵马大败,尽数投降汉军。”
“什么?”司马昭浑身一僵,不敢置信。
“这……这怎么可能?”
辛敞也倒吸一口冷气,四五倍的兵力,还有司马懿设下的阵法,无论怎么想,也没有投降的理由啊!
传令兵犹豫一下还是禀告道:“据逃兵所报,是中军遭到天罚,载人的马车和司马将军尽数被天雷击杀,化为齑粉……”
“啊——”司马昭忽然张开双臂一声厉喝,声音在山谷中回荡着,圆瞪双目盯着那传令兵嘶吼道,“汝敢妄言天道,乱我军心?来人,退下去斩了!”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传令兵被两名亲兵架下去,不断挣扎求饶,“中军人人亲眼所见,大都督的确连同马车都不见了……”
司马昭脸色铁青,身躯忍不住颤抖着,咬牙看着远处的山谷,寒声道:“何人害我三弟,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辛敞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赶忙上前言道:“将军,大军失败,朝歌定然不保,留在此处已无用,还是早回邺城再做打算吧!”
司马昭仿佛一下子被抽干了气力,跌坐在石头之上,失神落魄地低语道:“老天待我父子何薄?老天待我父子何薄……”
“将军,快退兵吧!”辛敞情急之下一把将司马昭拉起来,大声道,“若被汉军得知消息,派兵来堵住谷口,吾等将被困死山中。”
司马昭一惊,才点头道:“走,快走!”
也不管辛敞如何退兵,竟自跌跌撞撞往山下跑去,亲兵急忙跟上保护。
辛敞此时已然心如死灰,没有了司马懿,加之精锐尽失,魏国大势已去,望着深邃的天空长叹一声,叫士兵传令三军退往荡阴。
虽不知刚才传令兵所说的天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司马伷连同那辆马车化为齑粉,实在难以想象,如此看来,恐怕王韬也难逃此劫。
想到此处,辛敞不由暗道侥幸,幸好自己先一步离开了大军,若是还留在军中,必定也在马车上陪同司马伷,岂不是也要尸骨无存了?一阵山风吹来,辛敞打了个寒噤,赶忙拉近了衣领,收拢衣袖往山下赶去,此时再想起大姊辛宪英之言,方知其聪颖过人,只可惜悔之已晚,此次出征追随司马懿父子三
人左右,人人早将他划归司马一党。司马懿父子与刘封结怨早深,先是屡派刺客刺杀刘封,狐狼卫之事震惊天下,后来刘封的护卫专柯也在路途中劫杀司马懿,虽说都未能成功,但双方已经势如水火,成了
不死不休的局面。
将来刘封杀进邺城秋后算账,司马一党必将遭到清洗,这可是招惹了天大的祸端。辛敞走着走着,也觉得脚步沉重起来,山风愈紧,后背上不时泛起阵阵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