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感觉?其实,赌博,往往是初学者赢得多,输的也往往是那些自以为是老把式的。王武爷如果真的有兴趣,我愿意奉陪!”
李老板的语气听上去很真诚,但其实还是试探。
“但不知你们这里怎么个玩法?!”王钦令的话依然是急切的。
“看来王武爷还没有入门。这样,今天我没有什么其它的事情,就好好陪王武爷玩玩。我知道王武爷的为人,权当是交你这个朋友了!”
就这样,王钦令就稀里糊涂地入了赌场的门。那天,也不知道就是自己聪明学得快,还是他的手气确实好,更不知道是不是李老板在有意地让着他。总之,他不仅很快学了几招常用的赌法,最后还赢了两块大洋。
就这样,王钦令之后是隔三差五地来这个赌场。起初,他的赌友都是由李老板亲自安排,后来人家就让他自便了。也怪了,也许真的是应了李老板“赢者往往是初学者”的话,也许真的是他的手气好,也许是别人慕其名而让着他,总之,他确实输少赢多。不过,他自己还是比较慎重,赌注一般也不大。那一阵子每次也就是能赢个三五块大洋。
就是这三五块大洋,使周围不少百姓度过了饥荒和各种难关。
又有一次,王钦令再次来到赌场。此次李老板却没有给他安排赌友,而是将他请入后院小客厅,同样是寒喧客套上茶落座,随意地聊些天来。
“王武爷最近手气确实不错,赢了不少吧。别人赢钱之后无外乎吃喝嫖,不知王武爷好哪一口,要不,我给您介绍几个漂亮的姑娘?!”
李老板端起茶,轻轻地吹着上面漂浮的茶叶,像狐朋狗友似地说。
“什么?你李老板让我嫖呀!看你长袍礼帽的我认为你是个读书人,是个君子才跟你交往的,原来,你也是一肚子男盗女娼是个混蛋!”
王钦令一拍桌子,倒把李老板惊得茶水洒了一身。
“笑话,笑话!”见王钦令真的发火了,李老板赶紧换了个话题,“我今天请王武爷进来,是想向您学习武艺的。”
这句话,李老板说得真真切切,发自肺腑。
见李老板这样说,王钦令也马上缓和了态度。毕竟,他们认识小半年了,也算是互相了解了,知道李老板是个正经生意人。
“李老板想学武?不行,不行。人常说,年过三十不学艺,更何况武术要从小学起的。你已经是成年人了,胳膊腿怎么受得了?你好好的生意不做,学武干什么”
对王钦令前面否定他学武的话,李老板显然并不在意,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学武的意思。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完全是在试探什么。于是,他接着后面的话头说:“开赌场是要遭人唾骂、丧尽天良的买卖,我早就不想干了,想给自己积点德。”
“话也不能这样说。有赌的就得有赌场,有你这样的老板,总比那些黑老板强得多!再说了,不想开赌场生意也多的是,干嘛非得学武呢?”
王钦令火辣辣的眼睛紧盯着李老板,他确实感到疑惑。
“我学武既不防身也不强体。我的身体好得很,要防身我的保镖也不少。我主要是想替老百姓做些事。现在,世道很乱,强盗盛行,有许多的不平事我是看不下去的。可我一个文弱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打不能打,追不能追,能干什么?!”
“现在这世道,能管了自己就不错了,还管别人干什么?”听着李老板的话,王钦令有一种找到知己的感觉。他知道不能反驳什么,但也不知道怎样能帮助他,便嘟嘟囔囔地说。
“能管了自己就不错了,还管别人干什么?”李老板不慌不忙一字一板地说:“那你老兄既不嫖娼也不娶妾,你赌博干什么?”
“我----”此时的王钦令有点语塞,也有些疑惑,“你是干什么的?你管我这么多干什么?”
“我干什么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管你这么多的并不是我一人!你拿赌博赚的钱去打抱不平行侠仗义的事,在乳山许多人都嚷嚷开了。你觉得你总能赢下去么?别说你的赌技其实并不高,许多人是不熟悉你或者看你是王武爷让着你,时间长了呢?你拿富人们的钱去帮助穷人,富人们会怎样想,会怎样做?一旦那些赌徒知道了联合起来对付你,或者干脆联合官府来对付你,你怎么办?你武艺再高强,也斗不过他们哪!再说了天下的穷人多了,就你赢的那些钱能帮助多少?你自己单枪匹马无论如何也不行的,要依靠大家的力量!”
李老板的这些话,确实是王钦令平时没有想过想也想不通的。他觉得李老板的话是有道理的,从他的话里,他好像看到了一些希望。
“大家的力量?”王钦令嘟囔着,“大家是谁?他们又在哪里?”
“在后山上哪!在蓬、黄、掖(蓬莱、黄县、掖县)哪!你们村的后山上不是经常有穷人组织的队伍么?蓬、黄、掖也有啊,据说有好几万人哪!”李老板的话紧跟着。
“你是说胡子,还是共产党?难道你是----”王钦令的眼光更热切了,他确实看到了一些希望。
“哎呀我的王武爷呀,你当年刀劈那个国民党恶霸县长的时候,你管过他是什么党什么派?我们不管他是什么胡子还是共产党,只要能为穷人办事打天下,我们就支持帮助他们!”
“可是,我又不认得他们怎么能与他们联系帮助他们呢?再说了,我绝对不上山当胡子,我还有一大家的人和几百亩山田呢。”
听着王钦令这样说,李老板很理解地憨厚一笑:“你年岁这么大了,不必自己去扛枪打仗。你不是有一份很大的家业么,你只要拿出些钱来帮助他们就行了。”
“对,反正我自己也吃不了花不完,我都卖了捐给他们。”王钦令说
“不行,你要是都卖了捐给他们,估计官府很快就盯上你了。你的那位叔叔王伦升不是早就盯着你的那些田产么!你只能巧妙地逐步地悄悄地做。至于具体的方式么----”李老板轻轻地停顿了一下,“我看你还是继续赌博吧。不过,将来你可能是赢少输多了!”
从此,王钦令的赌博“劣迹”几乎是家喻户晓了。他不仅在牟平赌,还在烟台赌。赌注越来越大,输得也越来越多。
多年之后,他才知道,这位李老板叫李大可,正是胶东地区共产党的主要创始人之一。多年之后,他也才知道,这位李老板也是出身富裕的地主家庭,为了党的革命事业,他曾绑架过他的父亲,并与家里断绝关系。那是在胶东建党之初,党的经费奇缺,李大可反复思索,结果便打起了自家的主意----绑架他爹。他觉得这样做虽对父辈不忠不孝,但保险系数大。那是清明节前日的午夜时分,李大可和另外一名同志黑布蒙面只露出两只眼睛,一袭黑色束身打扮,轻车熟路地叩响父亲的大门,正熟睡的父亲被叩门声惊醒,不情愿地穿上衣服出来开门。门刚开,未等看清不速之客是谁,一柄短刀就顶住了他的心窝。“不许说话!”持刀人发话时,另一人迅速将一条麻袋从父亲头上套下来,把他父亲象一袋粮食一样扛走了,持刀人临走时将一封信扔到院中。这时躺在炕上的李大可的母亲见老头子迟迟不回,穿上衣服跑到院中查看,只见大门敞开,不见人影,知道事情不妙。正要分头找人时,大家看到了扔在地上的这封信。上写:明日日落之后将一百块大洋送到西土地庙香炉底下,钱到人归。第二天,钱如数送到。李大可又给家里留了一封信,信文如下:父亲大人,膝下敬禀者乃不肖男李大可,为革命事,借贷无门,只得用不恭之举暂借大洋百元,他日事业有成,加倍偿还。不肖之子李大可。
要是有人能帮助编辑,加些插图就更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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