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李阎推开车门,跳下了车,手里的水杯还拿着。
“您看着比我岁数大,叫我小李就行。”
李阎说了这么一句,厂里这位估计也是经年的管理层,立马拉长嗓子:“小李啊,我们厂里有规定……”
“坷垃。”
这位不敢说话了,眼睛突出多半,活像两颗鹌鹑蛋。
李阎手里的水杯是不锈钢的,苹果那么粗细,银光锃亮。愣是像捏破抹布一样,让李阎皱皱巴巴捏成一团,而且他的食指和中指夹着的纸卷烟完好无损,只用了剩下的三根手指。
李阎扔下皱钢皮,右手重重耷在这人的肩膀上:
“您放心,我这人轻易不犯浑,不过有这么两句话,您得告诉告诉我。”
这人咳嗽一声:“啊,我是咱们这个,都江堰有限公司,外燃机事业部的部长,我叫……”
“不不不,我不问这个。”
李阎一摆手。
“我问这么几句。”顿了顿,李阎说到:“这个项目,是您负责?”
“额,不是,这事我们老板主持。”
李阎一挑眉:“段五?”
“对。”
“行,那我再问一句,你们铲人祖坟这事,段五知道么?”
这位一正色:“这个是真不知道,村里这块地,比原计划拖了一年多,我们和甲方有生产合同,压力也很大。之前说,地里有村民的坟地,我们只当是野坟,没料……”
李阎点点头:“行。我就当真的听。”
对方脸色尴尬,其实野坟什么的都是屁话,村里的坟地是圈出来的,年年扫墓。这只是工厂的托词。
李阎又说:“我最后问一句啊。你说你们跟甲方有合同。”
李阎特意强调了甲方两个字,对方听李阎提起这个,腰板都直了一点,好像这两个字给予了自己无穷的力量。
李阎笑道:“你也别甲方,给兵团作设备对吧,没什么大不了的,人家兵团没让你们刨别人祖坟吧?这事说白了,你们没拿老百姓当回事,出了事后悔,可又怕闹大,拿钱上下打点,威逼利诱。话得说明白,虎皮谁都想扯,可披张虎皮,不是谁都能糊弄,您说是不是?”
中年人咽了口唾沫:“你想怎么解决,直说。”
李阎直视对方的眼睛:“出了这事,村里支书那边再说,当场指挥铲地的负责人,现在在哪儿?我们到这来,要的也不是钱,就想让工厂把这人交出来,孰是孰非,咱们再顶对(商量)。”
这人摇头:“这个我做不了主。我给你打电话问问上头怎么样?”
“那也行,就这么办,您往上问问。我这边劝劝老人家。快六十身子骨也耗不起,等晚上来人,给我们个答复,我把老爷子连同这帮人都劝走。”
中年人合计了一下:“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等这人走了,李阎才回身,冲车厢里的刘老头说道:“伯,僵到晚上,应该没问题。”
刘老头在边上听得一愣一愣的,等李阎说完才开口:“大阎,他真能跟上头商量交人?”
李阎冷笑:“他商量个屁。”
这边中年人风风火火地往里走,脚底抹油似的,直揉自己肩膀。旁边有工人问:“部长,你要给谁打电话?”
中年人没好气地看他一眼:“我打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