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然的摇了摇头。
“你多大?”
“十三。”
“我二人是差官,只是事权从急,要用你叔叔的路引,细节你不要过问,你一个小孩子,在这儿保不齐让狼叼了去,跟我们走一趟,等完了事,我把你送回通州。”
曹永昌千恩万谢之后,又试探着问:“二位大爷,我也随我叔叔走过南北,如今又不是洪武年间了,想进城的话,这路引哪还有人察看,其实……”
“我们要去广宁卫,那是军事重镇,莫说进城,便是碰上巡查也要路引。”
曹永昌哦了一声,看不出什么。
三人定好说辞,卫所镇抚李阎在赴命途中,从马贼手上救下曹氏叔侄两人,这二位要从辽左去广宁卫收账,便托付李阎一起。
是夜,李阎照顾曹永昌,给他生了堆篝火,便靠着一颗树干沉沉睡去,查小刀也差不太多,曹永昌连连称谢,在篝火前睡了,一直到到深夜。
李查两个人睡眠习惯都很好,从不打呼噜,哪怕是看正脸,一般人也不敢断定这二人是睡熟了。
夜色粘稠,曹永昌辗转反侧一阵子,猛地睁开了眼,他双眉紧皱,缓缓坐了起来,噼啪的篝火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他从鹿皮靴子抽出牛耳刀攥在手里,一点点站立起点,刀尖对着李阎,脚步却慢慢后退。
一步,两步。
曹永昌一个转身,拔腿要走。
“哪儿去?”
枕在树干上的李阎睁开一只眼。
梦中的查小刀重重叹口气,冲李阎一摆手,翻身又睡了。
李阎知道查的意思:“你让这小子走呗,咱也省心,他跑了又能把咱怎么着?”
可李阎却觉得这小子着实有趣,而且,曹永昌这个名字,李阎觉得耳熟,他还真不想就这么把这小孩放了。
曹永昌……谁呢这是?
小孩站定,两道眉毛都立起来了吗,背对李阎的脸上更全是凶悍和油滑,只是语气半点不显,还是平淡带点刚睡醒的迷糊:“撒尿。”
“去吧,记得回来。”
李阎笑着说。
“诶。”
曹永昌不傻,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人家马有四条腿,自己跑不了多远。没一会儿也就老老实实回来睡觉了。
……
一路无话,曹永昌几次想逃走,都被李阎不着痕迹地揪了回来,终于,三人一马到了广宁卫城关前头。
守门官恭恭敬敬给李阎递回来手印。有兵丁引着:“镇抚大人,李总兵等您多时了。”
李阎点点头,冲查小刀使了个眼色,往前走去。
城关外的队伍排的不长,李阎后面,就是老神在在的查小刀和神色不安的曹永昌叔侄“两人”了。
有路引在,守城官也没难为两人,只是在曹永昌的脸上扫了一圈,便不再理会。
只是李阎牵马走了没几步,就听见身后那名守城关猛一转头,大喊一声:“那小孩先别走!”
李阎一回头,那曹永昌个头不高,却窜起来一脚踢在身边一名兵丁裤裆上,嘴中骂道:“小你亲爹!”
紧跟着一个鹞子翻身,掀倒下了一辆柴车,往城里喧闹的人群冲去!
“抓逃犯!”
守城官大喊一声!
也不知哪刮来一阵风,一张通缉令舞在空中,李阎一把攥在手里。
“曹永昌,扬州余西镇人,年少旷悍无赖,当街械斗殴死人命,特发海捕文书……”
李阎眨了眨眼,非但不惊却乐了,他终于想起来这曹永昌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