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色优良的精品,就算不是南蛮人手里直接购来的,也是质量相差不远的仿制品。属下觉得加藤、山内两队的阵线,似乎……稍有些动摇。”
平手汎秀点点头命他继续警戒,然后远远看着那个被亲卫拦住的脸生士兵,问到:“你是何人?现编入哪一队?谁叫你来报告的?”
那人高喊答道:“小人是山内队的足轻,方才作战时组头、队目、番头都不幸中枪了,我感到事情有异,心想去找山内殿倒不如直接来找您……”
“连番头都中枪了?难怪有所动摇。”平手汎秀略微有点惊讶,不过已经有了布置应该不需要太担心,倒是面前这个人有点奇怪,“你的事情已经讲清楚了,怎么不告诉我姓名的来历呢?难道有什么忌讳吗?”
“呃……”那个年轻士兵犹豫了一下,见两旁亲卫面色不善才不得不开口,“我叫雾隐才藏,是石川先生的徒弟,今年才刚出来找事做……师匠他老人家想要我去警视厅任职,但我更希望上战场,于是就偷偷拜托山内殿,进了他刚组建的旗本备队……”
“好吧……”这个自称是雾隐才藏的少年似乎觉得忤逆了师匠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但平手汎秀并不在乎,更关心前方的战事,挥手就让这个有点机灵的小子滚蛋了。
筱原长房居然藏了这么多精致铁炮作为杀手锏,确实令人惊讶。两年前交手的时候可不见他有这些存货,这两年时间看来对方是真的在励精图治卧薪尝胆。这要是面对缺乏防具没见过世面的队伍说不定就一击致命了,幸好平手军日常都会准备便携的防御工事。
而且这次还特意准备了更有意思的东西,虽然并不成熟,但眼下或许用得上。
这时候,以野口政利、生津贞常为首的一门众部队出现了,以数人为一组带着小车向前支援。
说是小车可能不太恰当,更准确的描述是,木板和竹束组成的立体构型,还填充了一些湿草破布之类的缓冲,只是下面安装了一两个轮子,可以很方便地推动着向前走,只是转向不太方便。
形状和原理是仿自大萌军队的“偏厢车”,根据扶桑的实际情况作了一些改动,减小了总体尺寸和防护厚度,加强在各种地形下的灵活性。在这个火枪已经登上舞台却又不够先进的时代,应该是颇有奇效的,只是目前没有足够时间去尝试和改进。
在最后面,还有几组士兵是真正推着传统意义上的双轮车。每辆车上架着一支茶杯粗细、五尺长的大铁筒。这大铁筒眼看着便觉得沉重,压得车轴吱吱呀呀作响。有一组人马不慎翻了车,令铁筒坠地滚了几圈,双轮车也砸毁了。番头连忙来呵斥,又搞了一辆车,找了七个彪形大汉,肩挑手提汗出如浆费了许多功夫才重新扛上去。
说话间对面筱原长房的队伍已经开始了第三轮的射击,平手汎秀立即举起望远镜。
根据映入眼帘的情况来看,己方中弹身亡的士卒似乎并不多,但整体明显被压制住了,前列的铁炮兵和弓箭兵下意识扑倒在地匍匐躲避弹丸箭矢,直到枪声稀疏下来才敢露头回击。他们的行为并不值得究罪,巨大的响动和闪亮的火光对人生理上的压力太大了,不是通过训练就能克服的,得靠洗脑才行。
三好军的步兵们借着这个机会将绳索联系着的木板放入水中延伸开来,大概是企图制造浮桥。所以说筱原长房的计划是集中铁炮做掩护,进行中路强突。
通过连续三次射击,浮桥已经搭了一大半。
面前这段河水的深度大约是一丈半,宽是三十余步,纯粹蹚水泅渡还是有些困难,但有个浮桥就轻松很多了,即便不能走桥上,仅仅是可以扶着缓一口气就有很大帮助。
趁敌方装填弹丸的间隙,平手军赶紧还以射击,而山内一丰亲自举着刀冲了出来,带着几个大汉涉水前进,走到腰都淹没的地带,杀退搭建浮桥的杂兵,斩断绳索,轻轻一推,木板就顺着水流飘向下游了。
但这时三好军又一轮射击开始了,无数弹丸落在岸边,激起水花泥巴四处飞溅,有两个冲出来砍绳子的勇士当即被命中,躺倒在河里一动不动了。幸好山内一丰灵敏地逃了回来。
望远镜转个方向,另一边的备队,却是没能顺利毁掉浮桥,眼看着三好军已经有几个人在烟雾弥漫着冲杀过来了!
加藤教明亦挺身而出,四五个背着靠旗的弓兵也与他同列,顶着河岸对面一千多支铁炮齐鸣,走到水边半蹲下拉弓便射。
十几步外的三好武士应声连倒,但也有个弓兵还没来得及拔出箭就被击中额头,重重栽下去,躺倒于地。
在这种双方隔着百步左右对峙的战局之下,铁炮的作用凸显无疑,使用方便,不需额外训练,压制作用比弓箭更强,能对本方的突击行动起到很好的掩护作用。
这么说的话……杂贺、根来不是共有接近两千支的铁炮吗?就算多为土制,质量参差不齐,不能像筱原长房这样集中使用,也应该能起到一定作用吧?
带着好奇心用望远镜向东边看了看,果然左翼军不到一个时辰就有部分队伍杀到对岸去了!只是对方的反击似乎也很猛烈,河面始终没能控制住,大部队无法持续过河,少数先行者反倒显得势单力孤。
此刻又是一阵轰天巨响,没数错的话,三好军的铁炮群开始了第五轮射击。
正好偏厢车也陆陆续续推到河畔了。
还有与之一同到达的九支大铁筒——本来应该是凑整十支的,中途翻车那一组耽误了好长的功夫,至今还没走到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