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自是不提。而那些没有上层渠道消息,却自以为可以借机生利的中层商人,则会赔的血本无归。
“有意思了……”平手汎秀不禁捋须轻笑,“这么大的利润,只分给我一万贯,你们纳屋,真是打得好主意。”
“不敢不敢!”今井兼久复又低下头去,“这一万贯,只是事先的礼金,无论事成不成,都会如约奉上。若事后果然取得预料中的盈利,纳屋将会再进献三万贯给您!”
“三万贯倒还差不多……然而……”平手汎秀仿佛故意折磨对方心智一样,先扬后抑,“然而还是不足以让我下定决心。”
“初次之外,以后每年,将会定期提供一万贯军资金!”今井兼久又加了价码。
“呵呵……”平手汎秀笑了一笑,依然不置可否。
“大人……”今井兼久开始有些胆怯和焦急了,“我们纳屋做这事情,布局所要花费的心力实在很不少,恐怕不可能有更多的进献……”
“好了!”平手汎秀脸上笑意忽然止住,变得严厉肃杀起来,“倘若纳屋只有这样的器量,恐怕要让我有些失望了!”
“这……大人……您…………我……”今井兼久顿时目瞪口呆脸色惨白,接着语无伦次。
平手汎秀却不去管他,厉声正色说到:“这是钱的问题吗?你再好好想一想,出发之前,令尊是不是说过些什么,却被你忘在脑后了?”
“呃……呃……”呆了好半天,今井兼久终于想起了什么,伸手到衣襟里面,掏了半天掏出一个小小的锦囊,从中取出折成一团的白纸。“家父确实讲过,如若此行不顺,就按这里面的指示行事……请容鄙人……”
片刻工夫,今井兼久就扫完了纸上那几句话。
他先是愕然不解,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连忙又一次伏倒在地,开口到:“家父教导了三点。其一,此事虽然由我纳屋发起,却也该算上天王寺屋的津田老板,还有菊屋的长谷川宗仁老板,更不可越过专注食品生意的三鹿屋;其二,相关消息应该由各商屋通过私下渠道放出来,而非是平手家来宣布;其三,趁此机会,应顺势宣传‘兵粮券’的保值效果……”
听了这话,平手汎秀神色稍霁,缓缓点头。
今井宗久不愧是个人物,提的这几点,都捎到了痒处。
第一点,是显露暂时不敢与“前辈”争锋的自知之明。
第二点,是确保平手家的名声不会因谣言而大损。
第三点,更是最大程度符合了平手汎秀的经济政策。
在这个武士掌权的时代,商人想要混得风生水起,就得有这种本事才行。
同时今井兼久也明白过来,做了这三点,纳屋其实仍然是这个计划里面最重要的角色,事后收益并不会受到太多影响。
一种方法可以赚到十万贯,但要得罪当权的武士老爷。
另一种方法虽然只能赚到七万贯,然而能与武士老爷搞好关系。
傻子才会选前面一条路呢!
话说到这,终于大抵定了方略。
今井兼久告退,然后平手汎秀亲笔写了个条陈,具体事情交给新露头的“算学天才”长束正家处理,再让一门众出身的野口经利、谱代众出身的长坂坚信等中级奉行官从旁辅佐,暗中监督制衡。
虽然平手汎秀资金紧张,其实是很希望纳屋那批进献早点送过来救急的。但他仍然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对这个少东家颐指气使,动辄得咎。
因为这就是武士领主与商贾之辈打交道的正确方式。
平手汎秀已经是公认的对待商人十分友好的大名了,态度若是再亲切一点,反倒过犹不及了。
既没有赖账过,又没有把商税收到二十年后,更不曾举兵劫掠,这就已经是完美的领主了,区区态度问题算得了什么?
解决了经济问题之后,平手汎秀并没露出丝毫的满意神情。
因为对于大名来讲,政治问题才永远是第一位的。
商人只会觉得,既然间谍的行动造成了几千石粮食的损失,那么我把这个损失弥补上就行了。
但平手汎秀不得不去关注更虚无缥缈一点的东西。
比如看不见摸不着,但又十分要命,不敢轻忽半分的——士气。
而这一点,并不能指望有人忽然跳出来帮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