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回退。
没多时织田阵中传出一阵号角、口令伴随着旗帜的动静。
接着佐佐、前田两部开始向侧后方渐渐回退。
看来他们虽然不支,但还不至于彻底失去建制,所以能控制撤退的方向,避免直接冲击己方大营。
同时又一队人马杀出,意在接替,打的却是林佐渡的旗号!
惊讶之余细看,见率队者乃是一个英武的年轻人,平手汎秀想了一想,才意识到这家伙是林佐渡的养子,林通政。
这少年人可没像佐佐、前田等先辈那样,摆出阵型正面推进,而是身先士卒,提着十字纹枪,径直着朝敌方人堆里杀过去。
平手汎秀心道初生牛犊真不畏死,此时若不幸中弹,或者是身后士卒稍有迟疑没有立即跟上,那可情况不妙。
可是刑部大人的担心并未成真,林通政身后部众,虽然武器长短各异,披甲程度不高,阵型也相当散乱,士气倒是非常高涨,跟着主将便往奥平家足轻人堆里冲锋。
紧接着,伴随着一阵喊杀、惨叫,刀剑火光之声,须臾间不知为何,刚才势头正盛的奥平家瞬间被打倒阵线动摇。
可能是刚才激战中,已经疲敝了吧……
武田阵中排在次锋位置的备队迅速入场,但奥平贞能却并未像佐佐、前田一样向侧后方撤退。
大概……毕竟他是新降者,不是谱代旧臣。
于是只见林通政带着手下杀得兴起,一路把奥平家军势打得几近溃散。
敌方的武士们早已加入前线战场,依然抵挡不住。
平手汎秀将视线转到美浓人那一边,见依然无甚进展,再回来看,却见林通政已经弃了十字枪,一手提刀,一手高举着生鲜的人头,周围士卒都在高喊:“奥平常胜,已被我林通政讨取!”
奥平常胜是谁,平手汎秀并不清楚,听名字该是奥平家的亲族,看友军的兴奋程度,多半还挺厉害。
虽然不明白,却也值得为此感到高兴。
旁边佐佐、前田似乎也受到激励,哇哇叫着往回反扑。
形势似乎稍有逆转的迹象。
但武田那边亦同时响起高昂的吼声。
“林通政,何人!敢与我土屋昌恒一战否?”
迎面而来,亦是一支由年轻武士带队的生力军。
此时平手汎秀忽然想起一事,无心再看,赶紧拿着千里筒搜寻别处。
——话说,刚才派出去帮助友军袭扰敌营的山内一丰、可儿才藏等人,怎么不见踪影?别是出了意外吧!可是有三百多骑兵啊!
仔细找了半天,才发现,一队持着己方旗帜的马队绕到后方接近,赫然便是。
连忙吩咐迎过来。
山内一丰见了面便半跪回禀到:“主公!那武田军法度森严,攻击德川势的那一队人马侧方后方都有人看守,没有找到可袭扰之处。可儿殿强突未果,反折了三五十人,属下见此便立即撤回了。”
稍后一步走近的可儿才藏,正好听了这话,面色顿时青了,铁着脸咬着牙沉默半天,才冷冷憋出几个字:“是我误判了骑兵们的马术,发布了他们能力之外的命令,才导致士卒伤亡,请刑部大人治罪吧!”
说完这人面无表情跪倒在地一言不发。
亲卫众们闻言纷纷皱眉,心说这可儿才藏真是倨傲不堪,口中说着“请治罪”,隐约却把折损数十骑兵的责任归于那些牺牲者武艺不够。
三五十人战殁,不算是件小事。
须知平手家从几万军势里拼凑挑选,也才只有不足千人的骑兵而已。
把标准降低到有马就算,那倒是可以多出两三千——但这些严格意义上只能说是有坐骑的高等步兵而已。毕竟驮马和乘用马乃是价格相差几倍的不同物种,而战马与普通乘用马也是价格相差几倍的不同物种。
本来战场刀剑无眼,谁也说不上什么,偏偏山内一丰提前开口,倒让可儿才藏陷入不利局面。
忽而前方又是一阵地动山摇的齐声怒吼传过来。
“林通政已被我土居昌恒讨取!还有想死的,报上名来!”
片刻间翻来覆去,好像又是武田家占了上风。
见此平手汎秀向前一指:“才藏你可听好了!沙场上生死有命,本也不该说是你的责任才害得士卒阵亡。但若确实有些悔意,何不拿下这土居昌恒的首级,一雪前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