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因很简单,他们在等,等待能够为家族创造最大利益的婚姻
通过陈平娶妻一事,黑夫也接受了这个理论。
“天理人情不必细诉,婚姻在于有利可图!”
这几天来找上门的婚事,于黑夫本人和他的家庭无益,反倒是女方那边有利可图。
黑夫知道自己的潜力,不会止步于官大夫,更不会停滞在安陆小县。所以他想等等,待到更广阔的地域,再寻觅合适的婚事,当然,这其中也有点现代人的妄想。
“也许再等等就能找到中意的女子……急什么!”
……
虽然事情没谈妥,退席较早,但天色已经快黑了,两个乡距离有点远,黑夫今天已经不可能回家,利咸便邀请黑夫去家里喝口热汤解酒,待会他再亲自送黑夫到客舍。
“也好,我今日出门,还给你的妻、子带了点礼物。”
黑夫折返到花了两万钱新买的马车处,取了两匹云梦乡买的帛布,还有装在木匣里的两斤红糖……
利咸有些动容,黑夫没有因为做了官大夫,就对他失了礼数,连忙领着黑夫七拐八折,往他们所在的“利里”深处走去。
利咸介绍道:“原本这个里都是一家人,分家后也是聚族而居,按照关系远近,距离利氏大宅近的是近宗子弟,远的就是远房子弟了。”
利里的规模不小,粗略估摸,至少能住六七十户人家,可见利氏的势力还是不小的,不过黑夫没有后悔拒绝这桩婚事。
利咸亦道:“这其实不算什么,在县城北郊乡的郧氏,也是一族聚居于一里,足有百余户人家,七八百口人!”
黑夫颔首,这就是地方氏族强大的根源所在了,商君的分居令虽然从形式上拆散了宗族,增加了赋税。可实际上,他们依然换了种方式,紧紧抱团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些县豪又往往和郡上的官吏相勾结,引为靠山,看来自己想干掉郧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利咸显然是疏远的旁支,居住在里的最外围,不过走在路上,但凡是遇到了他的人,无不恭恭敬敬地作揖打招呼,看得出来,利咸的境遇已经大为改观了。
利咸面上笑呵呵,人后却也不把那些同族当回事,过去二十多年里,他早就受够人情冷暖了。
“就像官大夫说过的那句话,这世上不缺锦上添花之徒,缺的是雪中送炭之人,利咸不会将这些趋炎附势之徒放在心上。”
言下之意,黑夫才是那“雪中送炭”的人。
很快,他们就到了利咸家,却见宅院不大,院墙是才修葺起来的,看着很新,原本满是裂口、缝隙的木门刚刚用黑漆刷过。
黑夫哑然失笑,这不就是他刚当上亭长那段时间,他们家的模样么?
利咸推开门,请黑夫入内,却见院子收拾得很整齐,左边的空地上摆放着一批新购置,还没来得及布置的家具,右边则是稀稀疏疏长着韭叶的菜圃。
再往里走,黑夫堂屋发现和院中一样被打扫得很干净,席子、矮案,甚至地上、墙上都是一尘不染,看得出来,利咸娶了个勤快的妻子。
“妻,官大夫来了,还不快带着仓儿和鸢出来迎接!”
利咸邀黑夫进入内,抱歉说家里太乱,同时大声呼喊,很快,就有个二十余岁的妇女从庖厨趋步走出,带着两个五六岁的孩子过来,忙不迭地朝黑夫下拜。
黑夫后退一步拱手道:“快请起,在军中,我虽是利君上吏,可在平日里,我也以兄事之,嫂嫂快请起!”
利咸之妻被这个丈夫常提起的“贵人”叫了声嫂子,有些不知所措,待她起身后,黑夫则蹲下身子,将两小盒红糖塞到两个孩子手里,笑道:“汝等都几岁了,叫什么名?”
“我叫鸢,六岁了……”小女孩红着脸,有些羞涩,说完就躲到了母亲背后。
只有头顶上留了一撮头发的小男孩则一点都不怕生,他大胆地看着黑夫,大声回答道:“我叫利仓,四岁了!”
“利仓?”
黑夫一时愕然,这名听着好熟悉啊,难道利咸的儿子,竟是个历史名人?
等孩子们欢快地啃着红糖跑开后,黑夫才忽然想起来,自己是在何处见过这名的。
“利仓,不就是湖南长沙马王堆汉墓的墓主人么!”
黑夫一时忍俊不禁,睡虎地和马王堆,湖北湖南两大考古发现,居然以这种方式,在这个时空会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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