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笑,“你是想自己起来,还是想让我用夫妻之间的特殊方式叫你起床?”
唐言蹊一听这话立马就睁开眼,磕磕绊绊地接过他的领带,为他系上,嘴里还不忘埋怨:“你这人不厚道,系个领带是难死你了吗?非要把我叫起来,扰人清梦罪该万死!”
男人在她额间吻了吻,缱绻万分地流连至她白皙的颈子上,感受到他炙热的呼吸,唐言蹊彻底醒过来,瞪大了眼睛,“陆仰止——”
她不要再来了。
现在像散架了一样。
男人嘴角噙着高深莫测的笑,在她细瘦得没有赘肉的腰上轻轻一掐,嗓音磁厚性感,“昨晚不是嚣张得很?怎么,怕了?”
“……”
他笑笑,整理好衬衫衣袖,披上西装外套,“我先出门了,有事记得联系宋井。”
唐言蹊坐在床上,松垮的睡衣下曲线绰约,随着她慵懒的动作而起起伏伏,“等等。”
男人脚步一顿,回头就看到她这副样子,凤眸一眯,“陆太太,你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有多欲求不满缺人宠爱,嗯?”
唐言蹊抄起枕头就砸在他脸上,“下流。”
他单手抓住枕头放回床上,“什么事?”
“昨天你和厉东庭……”唐言蹊想了一晚,到底还是问出口,“没事吧?”
提起这茬,男人丰神俊朗的面容忽然就淡漠下来,口气隐隐的凌厉,却不是针对她,“他喝多了,最近心情也不好,所以胡言乱语。”
边说边把她收进怀里,细细地亲了亲她的脸蛋,“不跟他一般见识。他还有求于我,不会再来你面前放肆的。”
唐言蹊心思收了收,挤出一个笑,“厉大少爷权势滔天,有什么事还要求你?你净唬我。”
男人表情一敛,无波无澜道:“上头派他查个案子,对面的犯罪组织好像也有电脑技术类的后台,所以需要些技术人员帮忙。”
唐言蹊怔了下,“他昨晚叫你出去就是为了这个?”
听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个案子拿不下来,他就麻烦了。”陆仰止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贯不喜形于色的脸上也覆了层轻霾,眸光凛然冷肃,“都是上头的事,不方便说太多。”
唐言蹊对这些官场商场的玩意也不感冒,“唔”了一声,若有所思。
男人低眸,将她脸上的神色收入眼底,不动声色道:“你又在盘算什么?”
唐言蹊瞬间笑得眉眼弯弯,细软的眉线和眼眸如一笔勾出万种风情,妩媚得让他全身都硬得发疼,“你猜,猜对了我就告诉你。”
陆仰止哪有心思去猜这些,猛地倾身而下,狠狠吻住她那张不停开阖的红唇。
直到呼吸都粗重起来,他才强行撑着手臂起身,沙哑道:“再招惹我你就一个星期都别想从床上离开。”
唐言蹊知他还要去工作,乖乖举手投降。
待他走了之后,唐言蹊也从床上起来,余光不经意瞥见床头柜上剩了一半的蛋糕下面压着一叠文件。
她皱了下眉,想着是不是陆仰止忘了带,便捡起来要给他送出去。
拿文件时一个不小心,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有一两页正好划过她眼前。
唐言蹊素来过目不忘,眼神顿时深了几分。
她耐着性子,又把那几页重新找出来看了两眼。
这叠文件记载的都是国际刑警们这些年收集的犯罪集团的证物和分析,想是厉东庭交给陆仰止的,没什么稀奇。真正吸引她的,是最后两页上有一串熟悉的数字。
一串被动过手脚的IP地址,还有最后像打印机出了问题似的、多印上去的一个小小的黑点。
唐言蹊紧紧攥着这两页纸,赤着脚踩在地毯上,却觉得有股凉意从脚底钻进四肢百骸。
这东西,对她而言,并不陌生。
从她有记忆开始,父母便很少在家。
偶尔在家时,也从未耽误过工作,父亲的部下会把需要处理的文件远程传送过来。
也许涉及到什么不能被人窥探的秘密,所以每次文件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多重加密。
而且连IP都是藏在一大串动作手脚的子网掩码后面,让人完全追查不到方向。
并且她有一次听父亲和部下打电话的时候说,为了防止有人篡改文件内容,会在每页的页脚加上一个小小的黑点。
用分辨率高的电脑放大来看,那就是个三角形的家徽。
唐家的家徽。
而这些东西,统统出现在了厉东庭要追查的、犯罪组织的来往信函上。
唐言蹊咬住了唇,在暖气开得十足的房间里,冷得打哆嗦。
文件从手里依次掉落在地上,不一会儿,卧室门忽然被去而复返的男人打开。
唐言蹊如同惊弓之鸟,猛地看向门口。
陆仰止亦是瞧见她这不对劲的神色,远山般淡漠的眉峰蓦地一沉,走上前来,压抑着嗓音问:“怎么起来了?”
一低头,她脚下全是散落的文件纸张。
男人的眸光幽幽如浓雾,其间闪过极其骇人的锐利之色,“出什么事了,言言?”
唐言蹊抿唇一笑,低头捡起那些纸张,若无其事的合拢在一起放回文件袋里,笑着交给他,“你忘了带东西,我刚想给你送出去,结果不小心掉在地上了。”
男人的目光圈着她的脸,说不出哪里不对,直觉就告诉他,她笑得非常不自然。
“是吗?”他眸色晦暗,交错的光影里映着她略显苍白的脸,“你不舒服吗?”
唐言蹊想摇头,却又生生点了下头,“可能是昨天没睡够,所以——”
他拉过她,抱在怀中又是一番拥吻,嗓音拉得极低极长,温淡而关切,“那就好好休息。”
“嗯。”唐言蹊心不在焉地推开他,回到床上,背对着他躺下。
陆仰止就这么看着她的背影片刻,为她盖好了被子,讳莫如深地扫了眼手里的文件袋,出门了。
唐言蹊在卧室门被关上的一刹那就睁开了眼。
打开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冗长的等待音不停消耗着她的耐心,细长的手指插进乌黑浓密的长发里,一下下地死死揪着。
可是到了最后,也无人接听。
也难怪,中国的清晨,欧洲那边还是深夜。
她想了想,从衣柜里选出了一件相对端庄得体有气质的衣服,搭在身上。
万年不打扮的唐大小姐难得花了半个小时用心梳了个发型,还化了淡妆,收拾完不出一会儿,赫克托就到了陆家。
一件她,惊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老祖宗,你这是?”
“你来得正好。”唐言蹊打了个哈欠,把风衣扔在他身上,褪去娇懒与温驯,又是个藏锋不露的女强人,褐瞳里冷光清明,“陪我出去见个人。”
“谁?”
“手执特种部队雷霆的那位年轻有为的少将,厉东庭。”
……
榕城的郊外有个占地面积广阔的军校训练基地。
门口有武警官兵把守,唐言蹊和赫克托不出意外的被拦在了外面。
女人摘下了墨镜,露出一张出水芙蓉般明艳雅致的脸,一双弯弯含笑的眸子里,却似乎藏着难以描绘的冷艳锋芒,“厉东庭在不在里面?”
门卫未曾见过有敢对厉少直呼其名的人,皱着眉对望一眼,“你是?”
唐言蹊还没开口,忽然身后徐徐开来一辆军车。
里面的女人高高梳着马尾,戴着巨大的墨镜,军帽扔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看到她,门口两个武警战士纷纷敬礼让路。
她却没急着进去,而是摇下车窗,望着似曾相识的人影,“是你。”
唐言蹊回过头,看到女人的脸,立刻也回想起来,在小兰出事的那天,她们在森林公园里见过面。
她就是那个在厉东庭面前蹦跶来蹦跶去,十分狂妄的女兵。
好像叫什么……
“顾九歌。”女人拉开车门走下来,“我叫顾九歌,你怎么称呼?”
唐言蹊抿了下唇,自报家门,“唐言蹊。”
“唐小姐。”她笑了笑,“到我们训练基地来……有何贵干?”
唐言蹊感受到了她言语里的几分戒备和敌意,也没太当回事,满脑子想的都是厉东庭和那份文件,“我想见厉东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