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遇到这种事,闹得有家归不得,下官真是如堕五里雾中,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啊!”
“赵大人,这两个条幅是我私人之物,可以带走吧?”
“自然,自然。”赵经历眼皮不住地跳,心中直叫糟糕,暗道:以前这个宅子的主人不好惹,房子一直没收拖到到现在。刚才听说说已经变卖给人,买主是一个地方小官,这才带人过来,却不想这人竟是有背景的。从这两副字来看,这姓周的搞不好是唐顺之学生,心学门人。说不好和朱伦有交情,不然这么得了行人之职。得罪了他背后两个爷,要倒霉不说。这姓周的如此年轻就得了行人一职,将来说不好就会熬成六部重臣。以后他一朝权在手,要来报仇,谁受得了?
“啊,不……”
周楠见他面上变色,心中得意,反问:“什么不?”
赵经历:“应该是一场误会,这事本官也是秉公办理。”忙对外面的衙役喊到:“且慢贴封条!”
周楠心中得意,暗想:这扯起虎皮当大旗果然好使!
原来,周楠当初离开唐顺之行辕的时候,跑到唐大人那里讨要了一副墨宝。当时他倒是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老唐怎么说也是文化名人,心学大儒,他的字放在家中,传给子孙,过得几代人,说不定就是古董文物,值老钱了。
就这副字来说,如果在现代苏富比拍卖会上拍卖,怎么也值几百万吧!
为了给这件文物增值,他又拿了凤阳巡抚的官印“夺”一声盖了上去。
却不知道,这官印不盖还好,一盖,反是不雅,也削弱了其文玩价值,和清朝乾隆皇帝有异曲同工之妙。
后来,周楠回过神来,很是郁闷了几天。
后来和朱伦认识之后,周楠也管不了这厮的字有没有艺术和收藏价值,厚着脸皮去求字。
朱镇抚和周楠配合十来日,下属来求,也不好不给面子。再说,他又是个宅男,实在有些害怕和滔滔不绝的周知事聊天,就胡乱写了一个条幅把他给打发走了。
刚才赵经历跑过来收房子,态度恶劣,周楠心中一动,这才故意去摘那两个条幅,意思是我周大人也是有背景的,可不能由着你们欺负。
果然将那赵大人给虎住了。
这一招就叫狐假虎威……呸,谁是狐?
实际上这招在现代社会太常见了,许多企业家都会在办公室里放上一张和某某领导的合影,就算没有P也要P一张,吓住一个算一个。
“多谢赵经历。”
赵经历确定这个姓周不是那么好惹的,就拱手微笑道:“周行人,一场误会,惊扰了,等下下官摆酒设宴给你赔罪。”
周楠也不把这话当真,笑道:“我刚到京城,事务繁杂,盛情心领,有缘再聚。下官有一事不明,此屋房契乃是宛平县衙开具,下官又不是罪犯,怎么说收就收了,还请经历解我心中疑窦。”
赵经历叹息一声:“周行人运气也是不好,买这院子估计花了不少钱,确实该想个法子才好,否则损失就大了。”
原来,这事说起来原因很简单——嘉靖天子没钱了——嘉靖皇帝笃信道教,自继位来在京城大修宫观,大搞封建迷信,糜费巨大。再位四十年,将自己的内帑吃得精光穷尽。
国库每年拨给皇宫的款子毕竟有限,要想多花,就得另外想法子。严嵩就是他的白手套,每年都能提皇帝弄个几十万,这也是严阁老在位这么多年依旧圣眷不堕的缘故。没办法,皇帝离他不得。
不过,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欲壑难填。
严阁老每年弄的钱根本就不够天子消灾,于是,嘉靖就把主意打到扩大皇田皇庄上面。
明朝中后期正是土地兼并剧烈的时代,京城尤烈。很多亲王、藩王甚至公侯从弘治年开始就不断以朝廷赏赐等各种理由侵吞皇田。
到现在,京城皇家庄园缩水到永乐年的五成,皇家的收入也一年少于一年。
嘉靖一看,大怒,你们这些蟊贼,贪污贪污到朕的头上,好大胆子。
就命御史沈阳、户部郎中张大化清理畿内庄田。从去年四月到现在,已经清出隐冒庄田之数为二千五百二十九余顷。
这点数目只是冰山一角,自然不能令天子满意,清丈田庄的事有进一步扩大的趋势。
周楠这间宅子本是正德年大太监王振的产业,据说是当年皇帝的赏赐。王振被政治清算之后,不知道怎么的又倒了几道手,到现在转到周楠手中。
按照政策,也在清退的范围内。
这个赵经历乃是顺天府经历,经历司处置的日常事务,熟悉地方风俗民情,被沈、张二人借调过去听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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