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切都在徐阶的预料之中,他就按照周楠的之计。回答说,国家财政困难,再建新的宫观确实难以负担,严阁老的的建议也是正理。不过,首辅却想错了,重建仁寿宫却花不了多少银子,也用不了多长的工期。
嘉靖有些惊讶,问这事怎么说。
早已经准备好的徐阶侃侃言道,仁寿宫大火,尚余不少木料可用。另外,可在重建中大量使用石料,臣也找到了免费的石场,如此又可节省许多款子。这样算下来,也就总共花消不过十万出头。各部院挤一挤,就凑出来了。臣又算了一下,若依此法建观,半年可成。
嘉靖大喜,道,甚好,照此办理,就由徐阶你主持建造仁寿宫。
以往这种皇家工程都是由小严主持的,现在却着落到徐阶头上,可见嘉靖对严嵩的失望。
投了帝王之好,摸对了皇帝脉好处自然颇多。当日,嘉靖在打醮的时候,只传了徐阶一人过去侍侯,又赏了他一顶用香叶编成的香冠。
要知道,这可是莫大的恩遇。
徐阶何等精明之人,如何看不出天子对严嵩已有了成见,知道自己等待多年的机会到了。
听他说完,周楠本想装模做样恭喜一下徐阶,可想了想。徐、严二人堂堂阁老在天子驾前就好像是妇人争宠,这事也没有什么好光彩的,就闭口不言。
他只好奇的是徐阶今日找自己过来所为何事?
这事怕不是论功行赏那么简单,实际上邹应龙给这里一个中上的考评,已算是过得去的犒赏了。
“此计出自你手,果然甚好。”徐阶:“以老夫观之,你倒是个经世济用的干才。可叹你只有一个秀才功名,在行人司任职却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本来,锁厅回家读书才是正理。不过,老夫觉得,在各部院历练一下也是可以的。再说,有王世贞这个老师,来年的科举也不是什么难事。”
听他话中有话,周楠精神一振。暗想:老徐这是要给我升官吗,那感情好!
确实,他现在这个行人当得尴尬,成天在行人司晃荡也没滋味得紧。不拿到进士功名,总归是一场空。
可老实说,对于明年的科举,他是一成把握也没有。
如果能够以杂流官入试,借老徐的门路转去其他衙门,直接变成正七品倒是条好出路。
徐阶却不直接说这事,反转了话题:“今日,吕本吕阁老上折请辞回乡丁忧,朝堂有大臣推太子左春坊李春芳入直内阁,出任武英殿大学士一职,子木,你怎么看。”
这话表面上看问得没头没脑的,可如徐阶这种大人物所说的每一句都有着深刻的含义,如何能够乱答。
周楠略一思索,立即就品出其中的滋味。
李春芳,嘉靖二十六年状元,可张居正同科,翰林院编撰,经常进西苑给天子撰写青词,很得皇帝看重。自出仕以来平步青云,先是做太常少卿,后任礼部右侍郎,仍兼翰林学士,像之前一样到西苑值班。
再后来后来升任礼部左侍郎,最近又挂了吏部侍郎衔任太子左春坊一职。
这样的履历简直就是闪瞎人的氪金狗眼,由此来看,李大人从一进入官场,就是直奔入阁为相去的。
可是,现在徐阶既不称他为李翰林,又不称李侍郎,却单提太子左春坊这个职务,就值得人玩味了。
所谓太子左春坊,分左又庶子各一,正四品,掌侍从,赞相礼仪,驳正启奏,监省封题,掌东宫讲读笺奏。
简单说来,就是管理太子东宫,督促太子读书,乃是帝王师。
另外一个庶子,则是李春芳的同年张居正。
身为帝王师,入阁是必须的。不但李春芳,就连张居正后来也因为这个经历做了首辅。
徐阶这么说,应该是问周楠对东宫这一系官员的态度。
周楠如何不明白,老徐这是让自己选队站。因为,他当初般倒淮安知府借的就是裕王府的东风,额头上已经印着“太子系外围的外围的外围”一行字。
周楠心道:自己和裕王系可没有多大关系,唯一的联系就是詹通。他和詹通之间,也只是私人交情,和政见派系无关。
就算自己想投靠王府,一是没有门路,而是人家还看不上呢!你不是翰林院编撰、编修不是庶吉士,就算想上东宫这条大船,也买不到船票。
富裕王是什么,对不起,不认识。倒是和老徐这里,我还能说得上话,而且人家又能给我实际的好处。
周楠非常干脆:“宰相必起于州郡,猛将必发于卒伍,百无一用是书生。”
对于他这个表态,徐次辅非常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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