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周楠的吩咐后,荀芳语一大早就打发窝头和黄豆到乡下去买梨。也是这二人运气,刚揣了钱出门,就碰到了水果贩子,价钱也公道。二人就偷懒,买了一车回来。
朱聪浸和阿九二人到周楠这里一向是大摇大摆直闯而入,周楠去军器局的这段日子,朱同学来过几次,和荀芳语也见过面。
因此,荀芳语也没有什么好回避的。
见朱聪浸在书屋里涨红着脸,如同困兽张牙舞爪,她吃了一惊,手中的梨差掉掉地上去。
周楠急忙接了过去,心念一动,顿时有了个主意。
他装出面色大变的模样,惊叫:“娘子,你怎么过来了?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啊!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呀!”
荀芳语被丈夫激烈的反应惊呆了。
周楠一把抓住几上的金子塞到她手里:“这钱是朱大人送过来的,是外面的生发。我事先不知道的,并非要故意欺瞒娘子。这钱可不是我的私房钱啊,现在都给娘子,若私藏一厘,叫那天上的雷打下来,把我轰成炭花儿。娘子保重身子要紧,来人啦,送姨娘回屋歇着。”
就把满头雾水的荀芳语推出屋去。
等到她离开,周楠哭丧着脸对朱聪浸道:“朱兄,家有悍妻,我也是没有法子,今天这酒你我怕是吃不成了。”
朱聪浸抽了一口冷气:“子木,你也畏妻如虎……一个小妾你也……”
周楠装出非常羞愧的样子:“朱兄,你却不知道,我这小妾乃是淮安豪门庶女出身,有钱得很。名下的产业就有五千多亩地,另外还有店铺和宅子无数。兄弟在官场上的招呼应酬,都是她掏的钱。”
“正因为如此,兄弟是吃人口软,拿人手短,平日里对她也让上三分。却不想,人家却越发地厉害,平日里对兄弟管束极严,动辄就是一顿打骂。为了钱,兄弟我忍了,我这日子过得苦啊!”
“在下夫纲不振,叫朱兄笑话。”
听他这么说,朱聪浸想起自己在家中的惨状,不觉同病相怜:“理解,我能理解。我就说,你小妾这么丑,子木竟然肯纳。还有,你为什么不接大妻来京,让小妾随身侍侯,原来是这个缘故。女人,真是老虎啊!”
二人就着梨喝酒闲话,交流偷藏私房钱和如何应付家中悍妻的心得,关系又亲近了一层。
最后,周楠忿忿道:“朱兄,世人笑我弟兄二人畏妻子如虎,那是他们不懂得你我的治叫智慧。女人是要哄的,家和才能万事兴。”
“对。”朱聪浸连连点头。
周楠:“什么叫害怕妻子,那是敬爱好伐?难道我等敬爱自己的妻儿还有错?只要咱们自己一家和睦,别人怎么看又有什么关系。这个扒耳朵,我还真做了。”
朱聪浸感动得流下眼泪:“子木此言深得我心,易求千金宝,难得一知己。有你这么个知己,朱某今生无憾。”
周楠总觉老朱这话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在家里休了几日假,周楠每天一大早起来就去王世贞那里上课,到下午申时才回家。回家之后,陪荀芳语说说话,看看书,日子过得悠闲,都不想去上班了。
军器局那边有消息过来,说房山李家铁矿的货又被退了两次。李高不依,整日黑着脸,好象要搞什么鬼,行人不可不察。
周楠想了想,也是时候和李高谈谈,只要他肯服输,以后不在找本老爷的麻烦安心做个摆设,他家锻炼出来的铸铁倒是可用。
既然不能将这鸟人赶走,那么事情就不能做得太绝,彼此都留些缓和余地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