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李高看周楠就好象看到了同类,大起知己之感。
就笑道:“盐引一事我和爹爹下来去打听一下,看能不能走通鄢懋卿的路。周行人,咱们是梁山好汉不打不相识啊!”
周楠:“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且说,汪连自周楠进李家书房之后一直翘首朝那边张望。
因为隔得实在太远,又是在屋中,也看不清楚具体情形。只听得里面隐约传来李家父子高一声低一声的怒啸。
他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狞笑:“事成也,本公公可算是可以向干爹交差了。周大人,自求多福吧?这事也怨不得咱家,要怨就怨你为什么考第一,如今又有这么大名气。”
汪公公今天主要是做个见证,等下周楠是死是伤,他所需要做的只不过是哭天喊地,然后将浑身伤痕半死不活的周大人拉回家去。
接下来,就是大人物们的角力了。
正笑着,突然,他面上的笑容凝固了。
只见,周楠和李高手挽手说说笑笑走出来,就如同相处多年的好基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好的不死也残呢?
汪连彻底地蒙了,行尸走肉一样随着周楠出了李府。
到了街上,汪公公急了:“周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楠:“公公是不是问李伟和李高为什么不殴打本官?”
汪连:“还请教。”
周楠悠悠道:“本大人一向以德服人,这次上门,痛叱李家父子仗势欺人,辜负朝廷恩典,对不起国家,对不起陛下,试图激怒他们。却不想这两人竟幡然悔悟,以至痛哭流涕,决心痛改前非。圣人有云:浪子回头金不换。本官也不能把话说得太难听,就劝慰了半天。李高好不容易才止住悲声,并将本大人引为诤友知己。”
汪连瞠目结舌:“李家父子痛哭流涕,可能吗?”直娘贼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圣人真说过这句话吗?休要骗人,咱家虽然没进过内书堂,可好歹也识得几个字。”
周楠哦一声:“原来汪公公不是内书堂出身啊,圣人又云:有教无类。他们父子引我为知己要和我交朋友,本官也是很脆弱很无奈啊!”
他一摊手,满面气恼的样子:“须怪不得我,要怪你就怪大成至圣先师的教义实在太厉害了,竟让李家父子这两块顽石都点头了。”
周楠这话明显是讽刺汪连没读过书。
汪公公气得鼻子都歪了,心道:我若是进过内书堂,以咱家的手段,现在且不说做内宫十二监的管事牌子,至少也是个监督太监、提督太监,咱家这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啊!
汪连喝道:“你这厮定然在背地里搞鬼,对的,一定是,别当咱家是傻子。”
周楠:“不然怎么着?要不,咱们再回去?怕就怕李家父子见了我这个诤友,说不好请我美美吃上一顿酒。”
汪连怒极,拳头捏着咯吱响:“现在回去还有意思吗?”
二人正说着话,大约是汪连身形极为雄壮,周楠也是高头大马。在一众瘦小的古人中实在太显眼。那头,就有两个正在巡逻的兵马司兵丁见他们形迹可疑,走了过来。
周楠:“这样好了,汪公公你干脆打我一顿好了。等到兵马司的人来问,你就一口咬定自己是李家人好了。”
汪连气得鸭公嗓子都出来了:“好个姓周的,你看看咱家这模样分明就是内侍,骗得过人吗?你你你,你等着。咱家这就去禀告干爹,有你的好果子吃。”
周楠:“别生气呀,每个月这几天你是不是感觉情绪不稳。汪公公,要善于调节自己的心态啊!”
汪连浑身乱颤,一跺脚自回皇宫去。至于他如何向陈洪交差,那就不是周楠应该操心的事情。
终于将这个尾巴给打发了,周同学只感觉一身轻松。
到此刻,他在军器局的使命算是完成了,再不用和妻子分离跑城外去上班,又可以恢复成以往在行人司悠闲的生活状态,却是一件好事。
周楠就揣了公文到了行人司交卸了差使。
接下来就该考虑见张居正时说什么话,又该用什么态度了。
以张居正的见识和才干,如果知道景王有夺嫡之心,自然会第一时间到家里来找周楠密谈。
一想到自己即将面对的是明朝有史以来的第一权臣,最伟大的政治家,周大人就按捺不住的兴奋。
一时间,脑子里竟有些混乱,好半天也理不出头绪。
这就是个不好对付的人,我得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以最饱满的精神面貌迎接这一场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