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心中一动,和冯遇道跟了上去。
进得船舱,却见里面都是一米多长的碗口粗细的楠竹杠,以麻绳捆扎,上面帖着盖了大红官印的封条,龚情只用手在上面敲敲打打。
不用问,这杠子里面装的都是五十两一枚的银饼,俗称的敲竹杠大概就是龚大人现在这种模样。
见到袁大人,龚情冷冷喝道:“袁大人,这一船银子共计多少?”
袁大人怒道:“你管得着吗?”
“袁大人,我问你,这封条上盖的是两淮盐司的大印,陛下是不是动用盐司的公帑了,据实回话!多少银子?”龚情用尽全身力气大喝,小小船舱中回音不绝,刺得人耳朵里嗡嗡乱响。
冯副指挥心中又是感叹,想不到这小老头中气如此之足,浩然之气,内力精纯啊!
这他这么一喝,袁大人下意识地回答:二十万两……姓龚的,关你什么事?
龚情冷笑:“定然是你们两淮盐司的人打着陛下内帑的旗号,私运大量现银。本官且问,你们想干什么?”
袁大人:“天子内库库银用来做什么,也是你配过问的?”
龚情:“好,本官再问你。你说这是天子内帑,据我所知,内帑都由司礼监掌管。诺大一笔款子在通州靠岸,怎么不见内侍来接?你袁大人是内宫十二监哪个衙门当差,还有你冯副指挥是太监吗?”
说到这里,他大喝一声:“本官忝为都察院北直隶监察御史,先扣下你这船官银,交付有司处置。来人,上封条!”
“你敢!”袁大人面色大变。
龚情不屑地哼了一声:“本官秉着一颗公心,查缉不发,合理合法,又有什么不敢的?袁大人,我奉劝你一句,还是尽快禀告上司来与我都察院交涉为好。”
是的,本官就是要把事情闹大,闹大天子亲自出面和我交涉。最后能够被万岁打一顿庭杖,下到天牢里关上半年。哈哈,妙,实在是妙!
袁大人心中骂了一句,改了脸,赔笑道:“龚御史,能否借一步说话?”
又是一个能否借一步说话的人,先前姓周的这么说,这个姓袁也是如此。有什么好说的,不外是塞红包。
本大人今天好不容易中奖,可不是冲着钱来的。
“对不起,有话在这里说好了。”龚情的随从也跟着进了船舱,拿起纸笔在就银杠子上写封记。
顿时,袁大人说不出话来。半天,才道:“且慢!龚大人,实话跟你说吧,这是严首辅筹措的款子,你真要让阁老亲自过问此事吗?此银筹自两淮盐司,阁老自有用场。”
“什么……本官这是查到什么了……”龚情面色大变。
严嵩的厉害他这两年可是尝够了,今天竟然倒霉踩到他头上来,真是流年不利。
得罪了皇帝,可以获取极大的名声,在政治上带来的好处自然受用不尽。可得罪了严嵩,那可不是什么好处。这些年死在他手头的人还少吗?夏言、沈炼、杨继盛,现在还有个王抒。
本以为中了个大奖,结果奖品却是一条毒蛇。
龚情此刻的心情就好象是后世界现代社会,本中了一个上千万的彩票。可兴冲冲去领奖的时候,却被告之,你这张钞票是伪造的。不但奖金泡汤还要被追究法律责任。
龚大人也是干脆,手一拱:“得罪,告辞。”
转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