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四时衣裳,每十日休沐三天。清明、端午、中元三节,各十两红包,年底五十两。你肯不肯?”
周楠瞠目结舌,好大胃口,好个狂生!这样待遇,至少是一省巡抚的幕僚标准了。
不过,这小子确实有才,错过了,周楠心中也是不舍。
就点点头:“好,就烦劳先生为我赞画了。”
“爽快!”史文江这才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递过去:“这是家父写给大人的信。”
“你父亲是谁?”周楠接过信一看,才发现这信是当年提拔自己的安东知县史杰人所写。
信写得很简单,大概意思是他为官清廉,家无余财,生活颇为困苦。作谓君子,一箪食,一瓢饮,居陋室不改其志,甘于清贫乃是君子的操受。
无奈家中人口实在太多,已经揭不开锅。
惟有一子史文江,今年二十有一,不喜八股文章,看来科举已然无望。且托付给子木,做个幕僚,混些嚼裹。
还请子木看到你我往日的情分上,照顾他一些。此子甚是狂狷,若是做错事多担待。
周楠失惊:“原来史先生是史知县的公子,你怎么不早说。”
史文江:“良禽择木而栖,若我一来就拿出父亲大人的书信,怎么看得出周大人的真实人品。”
这书生,真是演义小说看多了,竟来试我。周楠哭笑不得:“现在试出来了?”
史文江:“试出来了,大人是个求贤若渴之人,胸怀广阔,值得我投靠。俗话说得好,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人一走,茶就凉;墙倒众人推。家父在位的时候,别人都来讨好。一但坏了事,人人都是避之惟恐不及。人心啊,人心啊!”
周楠打断史师爷的感慨,问:“你父亲还好吗?”
“好得到什么地方去,他从贵州知县任上被罢,回到老家耕地为生。”
原来,史杰人上位,靠的是改农为桑。朝廷为了提拔他,特意将他调去贵州做知县培养。
却不想,改田为桑实行不一年就彻底废除。史杰人也受到牵连,被罢免。往日的政治小明星,如今已经彻底沦落。
说起来,史记知县落到如今这个田地周楠也是有一定责任的,内中自然内疚。
又看了看史文江衣服上的补丁,显然这小子最近一段时间吃了不少苦。
他心中不禁一酸,道:“等下我给你父亲写一封信,另外在附上二百两银子,你托信得过的人带回去,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文江,你放心在我这里做事。”日后自己若有前程,免不得要给史文将谋个官职,报答史知县的恩情。
史文江:“谢谢大人。”
周楠唏嘘了一气,又问:“文江,依你看来,如今这事该如何破局?”
史文江:“我刚到京城,朝廷的事情也不甚了了,怕是出不了什么主意。”
周楠:“这事涉及到未来的首辅位置之争……”他就详细地将徐阶和高拱的争位的来龙去脉跟史文将说了一遍。
史文江听得很仔细,很多地方都打断周楠又重新问了一遍。最后点头:“明白了,大人是无意和徐阁老搅在一起,以他门生自居的。实际上,到了你这个位置,做宰辅门人对你的科举甚是不利,早点划清界限为好。这事你应该和王府说清楚,可说清楚了,入值西苑随侍君前的差使就要让出来,确实令人头疼啊!不管怎么说,还得先将这笔款子的事情弄妥。”
“筹款,怎么筹,那可是至少五六万两,又拿什么去还?”周楠苦笑摇头。
时间已经紧迫,还有两日就要去西苑,已经不允许他从容筹措。
说到这里,宾主二人都是一筹莫展。
既然想不出法子,史文江也不费脑子了,抛下周楠自去收拾签押房那间自己未来的办公室。
周楠正在书房琢磨着,不片刻,史文江又返回来,手中拿着一个帖子,低声道:“东厂提督陈洪发帖子请你说话,来者不善啊!”
周楠一想起陈洪那日抓捕御使沈阳时凶狠的表情,心中就是一寒。
他立即意识到陈太监这是在替王府出头。
就展开请贴,一看,上面说久仰周大人的才名,一直想见他一面。今天晚上恰好得了差使出宫办差,想和你见上一面,请务必赏光。
地点就在什刹海旁边的一处皇家园林。
“我能不赏光吗?”周楠摇头:“还不是因为随侍天子这件事,想让本官退出。也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本大人今天夜里且去会会这位陈公公。文江果然高明,一猜就猜出陈洪已经倒向了裕王,内帑的银子就是他拨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