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看起来颇为猥琐:“祖制啊。
这些个混账东西,办什么正事儿指望不上他们也就算了,说到祖制那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反正现在他们总是喊什么祖制不可轻改,成法不可轻动,那也行,诛连九族也是祖制,等他们什么时候知道疼了,就知道这祖宗之法到底能不能改了。”
李信却惊道:“公子是说陛下要改祖制?那这谋逆之罪?”
朱公子却是冷笑道:“当今陛下天纵之姿,岂会被那些混账东西牵着鼻子走?
祖制嘛,估计是会改的,比如说商上行商之事,商贾税收之事,市舶司之事,军制,官制,许许多多的估计都会改。
但是像谋逆之罪诛连九族这种祖制,为什么去改?”
不待李信反应过来,朱公子便接着道:“改了之后的后果你想过没有?现在一个人谋逆九族倒霉,好歹是个震慑。
若是改了这一条,顺了这些个混账们只诛首恶的心思,你信不信大明立即就是遍地烽烟?”
听到朱公子这般的说法,李信额头上的冷汗立即就下来了。
朱公子说的没有错,远了不说,光是南直隶的这些个官员们,若是没有九族老小的牵制,只怕不知道多少人举起了反旗。
十八路反王七十二路烟尘?
光一个南直隶就能给你弄出来一百零八路反王,三千六百五十处烟尘,估计弄个什么都天神煞大阵和周天星斗大阵是没有问题的。
当然,南直隶的这些个官员太小瞧了自己眼前的这位朱公子——这位爷手里有钱有军心又有大义名分,对于军队的掌控力不说与开国的太祖高皇帝和成祖永乐高皇帝相比,起码也要强于后来的其他各个皇帝。
因为不管怎么看,成祖永乐之后的历代皇帝里面,其实都没玩过文官。
仁宗洪熙皇帝在想要让御史查一下税务情况的时候暴毙,嘉靖皇帝找徐阶要说法的时候会暴毙,想了重新掌控军权的正德皇帝会意外落水,想要与文官系统掰腕子的天启皇帝会意外落水。
而眼前的这位朱公子却是敢于举着刀子大杀特杀,根本就不在乎那些个渣渣文官的想法。
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这位爷手握厂卫几条忠犬,新军京营和蒙古万骑又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赫赫威名,足以弾压住任何人心中的那点儿小心思。
想到这儿,李信便拱手道:“朱公子果然明见万里,李信佩服。”
朱公子却是笑道:“别说这些破事儿了,现在先说说你小子,怎么从河内跑到这儿来了?”
李信讪笑道:“这事儿说来,是信有了些私心,听说朱公子来了这南直隶,所以也就来了,为的就是看看能不能再碰到朱公子。”
朱公子嘿然笑道:“你这花花肠子倒是不少,知道本公子喜欢出来在街上走走。”
笑骂完之后,朱公子又接着道:“你说罢,是什么事儿?”
李信正色道:“信从家乡之时,已经听说了那东瀛倭国的实权人物来了大明朝贡,本想行刺于他来着,只是一曾没得到机会。
前些日子突然间听说朱公子来了南直隶,于是就直接追了过来,看看能不能向朱公子求个恩典?”
嘿,这家伙顺杆爬倒是把好手,跟老子在陕西有那么几天的接触,这就来老子攀交情来了?
想了想,朱公子便开口道:“那些个矮矬子?怎么了,跟你有仇?”
朱公子一口一个矮矬子,李信听的一愣一愣的——您就这么直接说人家是敌矬子,这样儿真的好吗?
当然,李信也不纠结于朱公子到底怎么称呼那些东瀛倭奴,反而同样的觉得矮矬子这个词形容的很到位。
心中暗爽不已的李信当下便拱手道:“好教朱公子知道,关于大明租借倭国九州岛之事,现在沿海处但凡是有些消息的都已经知晓,信也不例外。
只是那些个矮矬子屡犯我大明海边,此时虽然租了其群岛岛,却仍然不可以掉以轻心,因此李信想来求个恩典,随同大明驻九州岛总督出海,只求为一小吏便心满意足。”
朱公子这才明白了,原来这李信也不是什么好鸟,估计是对小鬼子们看不顺眼,这就想着哪怕是走个后门求人情,也要去九州岛上祸害小鬼子了。
朱公子想了想,左右施凤来那家伙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此去还不定把小鬼子们给祸害成什么鸟样儿呢,再多一个李信貌似也没有什么问题?
反正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嘛。
而且施凤来的年纪太大了些,身子骨跟年轻人的肯定比不了,眼前这个李信却偏偏是个能文能武的家伙,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有胆子翻了城墙去找官兵报信了。
把这么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塞给施凤来,让满脑子公羊学说的施凤来好生调教一番,以后说不定能有大用。
心中盘算一番后,朱公子便开口道:“你不参加科举了?要知道,你在金殿之上向天子提出这番请求,天子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李信知道朱公子的意思,这是从侧面已经答应了自己的要求,这事儿已经可以说是板上钉钉了。
只是苦笑一声后,李信才接着道:“且不说李信已经赶不上今年的恩科,就算是赶上了,也未必能中。
而要是等到下一次的科举,除非天子看看加恩科,否则又如何等得了这许多年?三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太多的事情了。”
朱公子闻言,嗯了一声之后道:“既然你有为国之心,本公子也不拦你,只问你一个问题。”
大喜过望的李信知道正题来了。
朱公子问的这个问题,必然与自己能不能去成九州岛是挂钩的,若是答的好了,自己妥妥的就能去。
而万一自己答的不好,不合这位朱公子的心意,自己能不能去成九州岛上祸害倭奴还两说,只怕自己以前在朱公子这里留下的那么点儿见面交情也会消失殆尽。
神色一紧,李信便拱手道:“公子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