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明帝坐镇的朝堂,一片诡异的静默。
所有的人,都看着大殿中央,一跪一座的两个人。
跪着的,是梁景湛。
坐着的,自然是上官太后。
大家对上官太后的话,一时半会,消化不了。
什么叫先帝授意?
什么叫先帝明知故犯?
什么又叫梁家势力被文家暗中吞并?
什么又叫当年四皇子手里的账目,被文家篡改?
我滴个乖乖!
上官太后这是要干什么?
有机灵些的,顿时想起太子的死因,偷偷朝大殿之上的永明帝瞅。
永明帝手脚冰凉,再一次感受到皇帝不易当。
文家就文家,扯什么先帝?
文家若是有本事吞没四皇子手里的财富,怎么又会被人逼回庆州城去?
永明帝警惕的望着上官太后。
上官太后说了个痛快,心里顺畅许多。
别人能污蔑梁家,她自然也能污蔑先帝和文家。
太子之死,上不得台面,纵然翻出来也改变不了永明帝是皇帝的实事。
更何况,她还要顾忌到静嘉公主的安慰。
上官太后,只求出口恶气!
再说,除了文家掠夺四皇子财富这一点,其他全是事实。
她环顾四周,冷冷说道:“万岁召哀家来说当年事,哀家全都说了,还有事吗?”
她跟哪个大臣对视上,哪个大臣就慌忙避开目光。
平静侯不忍永明帝为难,出列朝上官太后行礼说道:“太后娘娘,您说文家构陷梁家,是先帝恨其功高盖主,亲自授意,可有证据?”
先帝死了多半年了,上官太后与他因为上官家的事,闹了很久。
万一,她是故意往先帝头上泼脏水呢?
平津侯心里,其实是相信上官太后的。
可永明帝是儿子,怎么治先帝的罪?
他不能让永明帝,担一个忤逆犯上、大逆不道的名声,永远挂在史书上,被后人指点。
永明帝,本不该受这些磨难的。
上官太后听他问起,又是一阵冷笑:“先帝做坏事,难道还留下证据?
文家一个南部破落户,怎么突然就崛起,置办桃花庵、拐骗幼女、收买官员,银子哪里来的?”
平静侯想说,文家本来根基就不弱。
可是想想文家的突然崛起,他看了梁景湛一眼后,突然哑然。
若说是因为武器改良图,可是改良武器也需要银子。
不见梁景湛手里那么多,至今力量还很薄弱吗?
文家……
平津侯一咬牙:“万岁,若是长兴伯和上官太后的指控是真的,文家真的十恶不赦!”
他只提文家,不提先帝。
永明帝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当即下旨禁卫军包围镇南侯府。
犹豫片刻,他顺便把翠鸣宫也围上了。
此事也不能仅听梁景湛和上官太后一面之词。
永明帝下令让大理寺、刑部和京兆尹衙门三堂会审。
说是三堂会审,也是平津侯牵头做主,其他两位做个旁证。
梁景湛被送回长兴伯府,先养养身上的伤。
青岩和青山,架着梁景湛回长兴伯府,他的院子。
从一下马车,梁景湛的目光就下意识的四处扫视。
可惜,一直进了院子,都没有见到那个想看见的身影。
是自己说,让杜筱玖听见什么,都不要出门。
如今对方真的听话,不出定北王府的大门。
梁景湛心里,竟然是无止境的失落。